這山陰鎮中人著實古怪,白一生折騰了一夜又累又乏,身上也早就沒有糧食和水,本想出村尋覓,但在山陰鎮裏饒了幾圈兒之後卻發現這鎮裏的房子建的都差不多,他一個外鄉人很容易就在裏麵迷了路。
白一生嚐試了幾圈無果之後憤懣的坐在村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煩惱的時候,離他最近的一戶人家裏卻突然傳出了些響動。
白一生隻見那緊閉的破舊大門裏傳出吱嘎一聲響,微微搖晃了幾下竟緩緩打了開來。白一生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去。
從那斑駁的大門中探出一顆小腦袋來望著白一生,那是一個小男孩兒,大約隻有十二三歲。男孩兒一雙眼眸黑白分明,很是清澈,扒在門框上的手指骨節分明,皮膚有些粗糙,還有著一層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厚厚繭子。
“你是誰?在我們鎮子裏做什麼?”小男孩兒並沒有把門完全打開,而是隻漏了一條縫,隨時都可以再把門關死。他帶著些戒備問著白一生。
“我是白家的走腳師傅,約半個月前有人要我送一具喜神回來,可是你們鎮上怎麼家家戶戶都有喪事?”
“喜神?”那小男孩兒並沒有回答白一生的問題,他隻是喃喃的重複著這個字眼,眼神中顯過一絲緊張的神色:“喜神停在那裏了?我去看看!”
白一生抬頭一看這小男孩兒家門口也有一條紅陵,便答應了。這男孩兒讓白一生稍後片刻,半盞茶後他換了一身衣裳,洗了洗臉,從家門中遛了出來。
“走吧。”小孩兒說罷轉身反鎖上了門。白一生注意到這孩子穿著一身靛藍色的褂子,身上多有銀飾,和那男子身上的服裝很是相似。
這一路兩人無話,等到了喜神客棧,小男孩兒一見到喜神就愣住了。“哥… …哥?”一行熱淚從小男孩兒眼角流下,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具喜神的臉,白一生急忙打落了他的手,厲聲嗬斥道:“你是生人,摸了它它會起屍的!”
小男孩兒低著頭抽泣著,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說道:“我知道… …他是我哥哥,把他送回我家吧。”
這喜神好不容易送回了家,白一生長舒一口氣。隻是此時正是晌午他也沒法運送喜神回去,白一生又餓又累的,厚著臉皮跟男孩兒討一口水喝,男孩兒應允將白一生領會了家中。
他關上了那扇房門,又用力上了好幾道門栓,拽了拽門確定了門肯定是打不開了才放心下來。這院子很大,地上種滿了各種的蔬菜,院子的角落裏還關著好幾籠雞鴨。小男孩兒摘了一把菜,想了想又掏出兩顆雞蛋,轉身走進了廚房。
廚房是老式的灶台,幾乎比那小男孩兒還要高。他踩在一隻椅子上吃力的做著飯,那椅子一搖三晃蕩的讓白一生看的心驚肉跳,有好幾次這男孩兒就要栽進麵前那碩大的鍋裏變成一鍋人肉燙了,但是每每那時他都還能保持穩定,氣定神閑的繼續炒菜。
終於男孩兒有驚無險的炒好了菜,端上來放到白一生麵前,又塞給他了一個大饅頭。“一起吃吧?”白一生衝男孩兒擺了擺手,他卻抹了一把汗又回到了廚房,用另一顆蛋做了一碗雞蛋羹,放到桌上。
做完這一切,男孩兒走進了屋裏,帶出一個病怏怏的小孩子來。白一生剛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個死孩子,這孩子臉色青白而且頭顱碩大,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呼吸時喉嚨裏發出響亮的呼嚕聲,很難聽。他的身體瘦弱的隻剩下了骨頭,手和腳都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