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生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大白突然搖了搖尾巴轉過身去湊到懸崖邊兒上,扒著懸崖壁往下望。白一生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崖壁上竟然還有一個蠱女!
這女人和之前的所有蠱女都不同。她匍匐在幾乎垂直的山崖上,整個人紅彤彤的,全身一點兒皮都沒有,皆是大紅的肉。
而且連肉也殘缺不全,隻有靠近心肺的地方還有一點兒皮肉。這蠱女的下半身已經徹底腐爛了,沒有腿骨,胯部骨頭呈金黃色,看起來像極了油炸的雞骨。
林潼咽了口吐沫,心想這女人的下半身該不會是被油炸了吧。她上半身的肉還是生的,皮肉裏麵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黑色的小蟲,這些蟲子似乎在幫她進行血液循環,盡管這女人的身體傷的如此嚴重,卻還沒有死。
這女人的臉上還有些皮肉,甚至頭皮上還有幾縷兒毛發。眼睛還有一隻完好的,另一隻看起來隻剩一半。
她看到大白望著自己,卻並不驚慌,一隻獨眼迎著大白貪婪的眼光望了回去。這時林潼發現這女人手正抓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在把一根兒鋒利的骨頭從自己的肩胛骨裏拔出來!
那根兒骨頭焦黃,看上去有些像她缺失了的兩根大腿骨。骨釘徑直穿過了她的肩胛骨,釘進山崖裏麵。她抽出骨釘來,緊接著用力伸出另一隻手,將骨釘穿透手掌,釘了進去!緊接著,又從另外一側的肩胛骨裏抽出一根骨釘,重複著剛剛的動作。
嗤的一聲,骨釘將這女人釘在了一個新的位置。女人手臂用力一縮,她的身體又往上挪了半寸。挪到一定位置,女人拔出了插在手裏的釘子,又固定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她的一側手掌和兩個肩胛骨已經被戳的稀爛,若不是有那群小蟲的庇佑,這女人斷然是活不下來的。
“害神?”白一生呢喃道。聽到他的話,那女人猛的抬起頭望向白一生。
“上來!”林潼一把抓住了這女人的手,直接把她拖了上來。不為別的,單是為了這女人強大到可怕的求生欲。天下沒有幾個人能用自己的腿骨釘在自己的身上,一點點兒挪到懸崖上麵的。就算是林潼自己,也做不出來。能做別人所不能的事,已經足夠令林潼產生幾分敬意。
那女人上來之後用獨眼撇了一眼麵前的兩人一狗,大白本垂涎於她的魂魄,但礙於林潼不許也就不再對她虎視眈眈。女人歇了一會兒,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嗓子眼兒已經爛穿了,說不出話來。
“你是惑月的師傅?”白一生問。
那女人點了點頭。她是被碧落剝了皮扔進油鍋裏,但沒死透。碧落要她嚐盡痛苦,所以又給扔進了這不思生死的崖底被巨鳥啄食。
“惑月被他抓了,怎麼辦啊?”白一生又問。
女人聽到碧落這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隻是奈何自己大勢已去,何況就算是鼎盛時期,在碧落麵前也根本隻能俯首為奴。她的身體已經給害神禍害的不成樣子,如今又成了這樣,更加狼狽不堪,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她是憑著一股子恨意才能從懸崖下麵一點點兒爬上來的,此時腦內全是絕望的念頭,無望大過了恨,這女人賴以支撐的力道也沒了大半。她本就是半隻腳踏入黃泉裏的人了,如今另外半隻腳也要緩緩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