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劇烈的疼。好像一切都被撕碎了,碎成微小的,無法拾起的殘骸。無數的惡鬼蜂擁過來,撕扯著嬰靈的魂魄。巨大的痛苦衝散了它的決心和信念,瀕臨崩潰的時候,嬰靈甚至覺得還是死了比較好,可是每每在它要放棄的時候,會想起白一生護在它頭上的那隻手,還有他口中說出的那個名字。
有了名字,就有人牽掛。他不再是孤魂野鬼了,不再了無痕跡的流浪在世間,起碼在賜予他名字的人心中占據著一席之地。至少有白一生知道它存在過,所以它想要讓白一生活下去,讓能夠證明自己在這世間遊走過一遭的人活下去。
… …
當一切平息下來,揜日劍靜靜的躺在地麵上。劍身如墨,幹淨純粹的黑色上沒有一星半點的雜質。“怎麼回事?揜日不是修不好了嗎?”白一生目睹了程乾鑄劍的全過程,經過了這次改造的揜日劍並沒有上次那樣看起來布滿斑紋,好像很華麗的樣子。
如今的揜日通體黝黑,和尋常的鐵劍沒有一點區別,放在兵器架上恐怕也不會有人會多看它一眼。然而白一生卻能夠感覺到揜日的異樣,揜日雖然靜靜的倒在地上,但白一生卻能夠聽到它的錚鳴聲。寶劍錚鳴,像是在呼喚它的主人。
白一生緩緩走過去,指尖觸碰到揜日劍柄上,像是抓住了一團微涼的風。劍氣不再那麼霸道,而是像被馴服的野獸。它並沒有失去自己的獠牙和利爪,隻是在主人麵前收起鋒芒。握著這樣的劍,白一生幾乎感覺它和自己的手腕溶在了一起,劍之所指正是心之所向。
還未等白一生從看到揜日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地下室頂端又傳來轟的一聲。這一次的聲音更大,好像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響一般。隨即,天花板上裂開一道拳頭粗的縫隙,龜裂的痕跡飛速的擴大,整塊天花板支離破碎,不斷向下掉落著碎石。
白一生身形一晃來到小夏身旁,將她護在懷中。兩人退到角落裏,一旁的程乾撐起黑傘擋住冰雹一樣劈頭蓋臉砸過來的石頭。一片混亂中,突然傳來時妖的一聲‘小心’,緊接著,程乾的手腕兒猛地一顫,黑傘傘骨不受控製的朝三人砸過來!白一生一驚,黑傘的傘麵離三人實在太近,而且身後就是牆壁!眼看著變了形的傘骨就要戳到小夏的臉上了,白一生猛的一揮手,一聲風聲響過,厚重的黑傘竟然被揜日劍生生劈做了兩截!
這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就連白一生也隻是想用手擋住刺過來的傘骨,他根本沒想到揜日能夠劃破黑傘,持劍的手也沒用多少力氣。黑傘傘骨是程乾用最好的材質做成,硬度不亞於金剛石,可這樣堅硬的傘骨竟在接觸到揜日的瞬間,被無聲的分作了兩半。
可怕,真是可怕。程乾心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揜日帶給他的衝擊太大,讓他連心疼自己千錘百煉才得到的,同樣是寶貝的黑傘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