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會嚇死那些作者和讀者的,算了吧,老大。”
我笑了笑,繼續道:
“這樣貌似還不太夠,我再加一句吧:喂,正在看著我的故事的你啊,我的這個故事呢,是前世的你自己為了提醒變成凡人的你重新變回神而特意設定的線索提示,一生中隻會出現這麼一次,如果錯過了你就隻有等自然死亡了。至於信不信我這條提示,就看你自己了。”
湯初紅笑得前仰後合,而秦淑雅則是無奈搖頭。
這時,站在一旁的蒂蘭聖雪打斷了我和湯初紅的笑聲,道:
“主人,因為葉靜雯把最後一頁紙的權限給了你,你如今已經算是完成了葉靜雯的心願,是否打算放棄人類肉體,開啟真正的絕對神模式?”
我看了看一旁的秦淑雅一眼,道:
“說起來,倒還是想問問你,絕對上帝和差一頁紙的上帝到底存在什麼區別?”
秦淑雅笑著道:
“打算開啟最後的模式了?絕對上帝和之前的上帝呢,就相當於泛神論和自然神論的上帝的區別。自然神論是上帝設定了各種參數,創造了宇宙之後就和宇宙相互獨立,讓宇宙自行演化,成為宇宙之外的觀察者和操控者。而泛神論的上帝呢……嗬嗬,就是融入宇宙本身,成為宇宙萬事萬物的一部分。這時候的上帝,才是真正的絕對上帝。我稱呼這種模式為‘泛神化’。”
“也就是一切都變成了我自己,這就是包容性背後的真相?”我的笑容漸漸平靜下來,“上帝的本質就是一個自導自演的遊戲?”
“對,這就是上帝的真相。”秦淑雅說道。“一旦你成為了絕對神,那麼你就會明白,其實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你,每一種生命體都是一個你,甚至每一道光,每一個文字,每一句話,每一個分子乃至每一種物理法則,每一種數學信息,每一個邏輯命題,每一個悖論,都是你。上帝就是這麼孤單的存在。你的父母是另外一次投胎轉世的你,你的兒子也許是上一世的你,你眼前的一隻蒼蠅也是你自己,遙遠的另外一個星係的外星人,也是另外一世的你。一顆正在放射著光和熱的恒星,也是你自己。看似紛繁華麗的萬千宇宙,隻是你自己和自己輪換著玩的角色扮演遊戲罷了。所以,既不存在悲傷,也不存在喜悅。”
秦淑雅緩緩地走上了前來,輕輕撫摸著我的下巴,在我的耳邊細聲道:
“所以呢,我也是你,湯初紅也是你,蒂蘭聖雪也是……葉靜雯,也是你自己。懂了麼?我們不過是不同次輪回時的你罷了,當然,與其說是輪回,倒不如稱為‘輪轉’更貼切呢,畢竟它是超越了時間概念的概念……明白了吧,神無月,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過是你換了觀察視角跳了時間線玩著一個人的孤零零的遊戲。當然,我們的記憶還是不同的。這也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了。不然,真的會枯燥到死呢。而且,想死還死不掉。因為死了,就是下一次轉世的開始罷了。”
說到這裏,一滴眼淚從秦淑雅的眼角滑落下來,她微笑著看著我,哭了。
“上帝就是這麼可憐的生物。神無月,另一個我啊,我們……都是孤獨的可憐蟲。就算緊緊擁抱在一起,也還是永恒的孤獨。”
“這就是真相麼……嗬嗬……果然啊……我早就猜到會是這樣……”我看著被晶瑩的淚水打濕了麵孔的秦淑雅,不禁苦笑連連。
“就是這樣。”秦淑雅說道,“這個世界永遠是平等的,你今天虐待的人,不過是來世的自己,你今天侮辱的人,也許是上一輩子的自己。你今天踩死的螞蟻,也許是無數此輪回後的你。天邊的一顆星,也許是無數次輪回前的你……珍重別人,珍重世間萬物,就是珍重你自己。這就是愛啊。”
“要泛神化嗎,主人?”蒂蘭聖雪問我道。雖然在希爾伯特空間內我創造出了無法用數學進行統計的超量宇宙,但是對處於希爾伯特空間內的我的主觀時間來說,其實並沒有過去太漫長的歲月,因為那些到了別的宇宙進行去悲劇化的都是我的意誌的分身。
“還不用,在那之前,換一個維界創造不同的生命體吧。”我看著蒂蘭聖雪……或者說,是叫做蒂蘭聖雪的另一個我,如此說道。
泛神化,絕對上帝的最終表現形式,也是愛的最高表現,更是突破了生命極限的最高形式。當處於最高的領域時,便知道時間、因果都是不存在的,宇宙中存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換了不同時間線和觀察角度進行的換位遊戲罷了。橫跨萬千星係的宏大戰爭,不過是一大批自己和另外一批自己在玩打架遊戲。看似痛苦的死亡,不過是一次輪回的結束和下一次輪換角度的開始。被認為宇宙中牢不可破的猜疑鏈就這樣被打破了,被認為不可能打破的生命體本性的自私,同樣被打破了。對別人的傷害,就是對自己的傷害,對別人辛辣痛快的嘲諷,其實到頭來體會到被嘲諷的痛苦的還是將來轉世後的自己……泛神化,同時也是個性與共性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