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離洪洞淚灑感蒼天 移民路戲弄刁軍頑(上)(1 / 3)

《夢幻樓閣》:

第三回:離洪洞百姓淚灑感蒼天移民路兄弟戲弄刁軍頑

話說玉秀在蛤蟆臉威逼之下咬破了億孝的小腳趾,把億孝的趾血咽進肚裏,那感慨之語使眾移民無不為之憾然。叔嫂之情溶血之中倒使那持刀施刑的軍卒手軟起來,那蛤蟆臉唯恐民怨再起,隻得罷休。

玉秀雙眼擒淚,歉疚地對億孝說:“小弟,嫂子我對不住你呀。”說著撕下一塊下衣襟,心疼地把億孝流著血的小腳趾包了起來。

億孝輕輕扶著玉秀的手,動情地“卟嗵”跪到地上:“嫂子,咱再也見不到娘,您就……”

玉秀急忙捂住億孝的嘴,說道:“傻兄弟,別胡說,你是嫂子我背著長大的,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自此那施刑的軍卒果真刀下留情,雖說下刀的手輕了,但小腳趾上必成兩瓣還是軍紀。以瓣認逃跑者,如查出者繩之以法,或以反叛之名處死。既是皇法移民,隻能忍之任之,誰敢再辯一二。

移民們被施以小腳趾砍成兩瓣酷刑之後,官方唯恐他們逃跑,便用繩子一個個又綁了起來,或大綁或小綁,大綁者雙手綁緊紮牢,小綁者隻綁一隻胳膊,形成人串串,如若逃跑牽動人群又豈能跑得了?

宋億孝挺槍橫立倒鎮住了蛤蟆臉與眾兵卒,因此眾移民對億孝肅然起敬。蛤蟆臉倒也聰明,就對宋億德三兄弟施以小綁。一來便於他們肩扛身背穀物身手活動,二來施以小惠以防作亂。至於玉秀,念其身為女子,既不施小腳趾砍成兩瓣之刑,又不綁其胳膊。他們知道隻要宋氏三兄弟不離開,這女人肯定不會跑,這且不說。

再說大槐樹下,移民局出此狠招巧騙百姓移民亦是出於無奈,親人難舍,故人難離,人之常情理應有之。移民局倒也仁義,欺騙移民來此之後,頒發憑照以便所到之處均有官方接待。分發川資以便所到移地之後,立家業購農具墾荒造田,養家生息。官方亦怕夜長夢多,分發憑照川資之後,便令立即啟程。

那時節時令未至深秋,寒意卻已早襲來。

鳴叫著哨音的西北風,裹著秋葉,揚著沙塵,伴著嚎啕哭叫的哭喊聲,響徹在廣濟寺內大槐樹下,田陌沃野。

你看那,老娘扯著嬌兒隨著走動的人串串在官道上拽拖著。

你聽那,賢妻抱著夫君隨著移動的移民隊伍淚泣聲聲。

你瞧那,步履蹣跚的老丈任憑押解兵卒的槍打鞭抽隨著兒郎淚灑官道。

你聞那,嬰兒的啼叫猶如萬箭穿心隨著遠去的親人聲嘶力竭。

雲起了,天暗了,風動了,雨落了,淅淅的細雨飄了下來,是蒼天的淚灑,或是晉地的泣聲,是故地的濃情,或是生養家鄉醇烈苦酒的餞行。

雨水灑在移民們的頭上,再流到他們的臉上,從臉上再到嘴角,他們一個個仰天渴望著,吸吮著這家鄉空中飄灑的水珠,飲汲的是淚水,嚐到的是苦酒。他們一個個張大嘴巴,心盼著,雨啊大點再大點,盡情的傾注,今日離去何日再能品嚐這家鄉的雨水?過去洪水給他們帶來災難,衝毀田陌,衝毀家園,甚至帶來家破人亡,而今日他們對家鄉這雨竟是這樣的期盼。盼雨下大點在大點!淅淅瀝瀝地雨水,使突然他們明白了這是蒼天賜於的美酒,蒼天如此有有情使移民們個個動容,他們一個個淚流滿麵,雨水伴著淚水在他們臉上流淌著。

突然一群又一群的烏鴉在細雨中鋪天蓋地而來,在一隊隊移民隊伍上空盤旋著。移民感到雨停了,仰臉望去是鴉群組成的碩大天棚罩在了他們的頭頂,遮住了飄落的細雨,他們紛紛跪下,仰望鴉群:天有情,鳥知恩,人豈無意?或許這些烏鴉們知道,它們曾啄毀的莊田裏少了些曾使它們覓食的人們,此來以其微弱之軀擋風遮雨,這些群鴉飛臨或許是為曾毀壞莊稼的謝罪,或許是為它們能生存繁衍下來的人們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