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看著這俊俏的蘭妮對建興說:“建興,她是?”
建興說:“她叫蘭妮,她娘對俺可好啦,給俺做好吃的,還幫俺縫補洗衣裳。”
玉秀臉上有了神采,拉著蘭妮的手說:“閨女,俺家窮,建興又不懂事,讓你和你娘替他爺倆操心了。”
“嬸母,建興兄弟可懂事啦,他教俺學《三字經》,還幫娘抬水,大叔還幫俺忙收種。”蘭妮誇著建興父子說。
玉秀看著蘭妮,自言自語地說:“不知建興有沒有這個福氣,不知我還能不能……”
聰明的蘭妮聽懂了玉秀的話,她紅著臉說:“嬸母,俺會對建興好,俺會……”蘭妮這話語傳遞了她內心的心聲。
“秀,為了孩子,就別這麼拗了,我來時看了咱那地,那哪是麥子呀,就是草地呀。”宋億德對玉秀說。
“嬸母,就回咱家去吧。宋大叔種那麥子可好啦,穗子可大啦,都泛黃了,比村裏哪家的麥子都好。您回咱家,俺伺候您,給您做飯洗衣裳,還照看小弟弟。”蘭妮見玉秀對宋億德的話不言語,忙幫著說道。
玉秀拉著蘭妮的手:“閨女,我一看你就是懂事熱心的閨女,大嬸我信你的。可我對我娘起過誓,生養她,死葬她,我死了就埋她腳頭下。”
蘭妮哭了:“嬸母,我求您行嗎?”
玉秀說:“閨女,別哭,你這份情我領了。要是你真有那份心意就好好待建興吧。嬸母家裏窮,沒啥可送你的,就說這句話吧。”
蘭妮懂事地點點頭:“嬸母,我記住您的話了。”
“玉秀,你咋恁固執呀,我背你走行嗎?”宋億德苦苦哀求道。
“你啥也別說,你真要逼我走,我現在就死給你看。”玉秀說著順手抓起了床頭的剪刀。
宋億德沒有奪玉秀的剪刀,他知道這個烈性女子的剛烈,她說的話會做到的。
“嬸母,您別這樣呀!”蘭妮撲了過去,奪下玉秀手裏的剪刀哭著說。
玉秀用虛弱的雙臂抱著蘭妮說:“好閨女,答應我對建興好,好嗎?”
蘭妮沒有說話,帶著溫情的神色點了點頭。
“俺宋家窮,你可別嫌棄呀。”玉秀說。
“嬸母,您啥也別說了,蘭妮我不是富人家的妞。爹走的早,俺跟著娘啥苦都吃過。嬸母,讓俺給您磕個頭吧。”蘭妮深情地說。
玉秀沒說話。
蘭妮跪下,建興見蘭妮跪下也急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給玉秀磕了三個頭。
自這以後,蘭妮和建興時常來看玉秀,時常教雲興、長興學些《三字經》,可玉秀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一天玉秀突然問起了億德的事,建興告訴娘:“爹自上次一別一直抑鬱在心,夜裏做夢老發囈語,念叨著您的名字,擔心您的病情,要我和蘭妮勸勸您到宋寨家吧。”玉秀搖搖頭對蘭妮說:“我不行了,要是你娘同意就把婚事辦了吧。你大叔和建興身邊要有個女人照顧,洗衣,做飯,縫補衣裳不是男人幹的事呀。”
蘭妮紅著臉說:“嬸母,娘也是要俺辦事,可俺才十六歲還是小孩子呀。”
“十六歲不小了,俺到宋家才六七歲,十四歲建興她奶奶都逼俺圓房啦。”玉秀說。
蘭妮害羞地擺弄著衣角笑了。
“還有……”玉秀欲說又止。
“嬸母,還有啥您說吧,俺聽您的。”蘭妮抬起頭看著玉秀。
“要是,能給宋家生幾個白胖大小子,給宋家傳宗接代我就能閉上眼了。”
玉秀微閉著眼睛,像對自己又像是對蘭妮說。
“嬸母……”蘭妮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根。
玉秀睜開眼睛看著蘭妮,眼珠子呆呆地一動不動。
蘭妮此時看懂了玉秀的眼神,她大膽地點了點頭。
玉秀微微地笑了,然後她把臉轉向建興:“建兒,你也不小了,奶奶教那《三字經》可別光會說,要做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