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張居正私訪過宋寨 宋守道謔語誤成真(上)(1 / 2)

《夢幻樓閣》:

第十一回:張居正私訪過宋寨,宋守道謔語誤成真

時光荏苒,日月飛流。

話說到了明喜靖四年(1525),在湖廣荊州府江陵縣的一個秀才家,一個嬰兒呱呱墜地。此時這嬰兒的曾祖父夜做一夢,夢中見月亮落在水甕裏,照得四周一片光明,忽見一隻小白龜從甕底浮了上來。這曾祖先認定這小白龜就是小曾孫。信口取了個乳名叫“白圭”,希望他將來能光宗耀祖。

這白圭聰明過人,很小就成了荊州府遠近聞名的神童。嘉靖十五年,十二歲的白圭報考生員,深得荊州知州李士翱的憐愛,他囑咐小白圭要從小立大誌,長大後盡忠報國,並替他改名居正。這一年,居正補府學生。四年才高後,才高氣傲的張居正又順利通過鄉試,成為一名少年舉人。湖廣巡撫顧璘對他十分賞識,曾說“此子將相必有效國之能”,並解下犀帶贈予張居正說:“希望你樹立遠大抱負,做府尹,做顧淵,不要隻做一個少年成名的舉人。”嘉靖二十六年,二十三歲的張居正中二甲進士,授庶吉士。

庶吉士是一種見習官員,按例要在翰林院學習三年,期滿後可以賜修。張居正入選庶吉士,教習中有內閣重臣徐階。徐階有重視經邦濟世的學問,在其引導下,張居正努力鑽研朝章國政,為日後扶助朝政積蓄了薄發的潛能。

明初中央集權,廢除丞相,設內閣。首席內閣學士稱首輔。張居正入翰林學習的時候,內閣爭權,鬥爭十分激烈,時任內閣大學士唯夏言、嚴嵩二人。二人爭奪首輔之職,結果夏言獲勝,任首輔之職。然嚴嵩不服,讒言夏言舞弊而被殺。嚴嵩竊為內閣首輔。

對於內閣的鬥爭,作為新科進士的張居正哪有發言的權力?他冷眼旁觀,對朝廷的政治腐敗邊防廢馳焦慮於心。為此,張居正以《論時政疏》陳述他的改革主張,然而這些自然沒有引起明世宗和嚴嵩的重視。此後,張居正懷才不遇,再也沒有上述過一次奏折。

嘉靖三十三年,張居正借口請假養病離開京師,欲回故鄉江陵。

張居正離開京師,隻帶家什,身著便服,乘一輛清漆罩頂,藍綢圍裹的轎車,沿著官道一路南下而來。

卻說宋家,建興生子名尤,龍生子名紀,紀生子名以平,以平生子名子先,子先生子名國邱。人丁興旺,已是兒孫成群。

宋家以耕種立業,靠灶糖發家,在密縣方圓已有名氣。

此時中原通過移民之法已是田無荒蕪,地無閑置。由於朝內互相傾軋,爭權奪利,各種賦稅繁雜,使耕民難以承受,加之匪患四起,攔路搶劫,入室盜竊之事時有發生,民怨載道,百姓們重荷難負。

到了宋國邱這支脈係已是自先祖宗宋億德算起的第七世了。國邱有二子,長子守法,次子守道,子孫們秉承祖訓勤勞治家,本分做人,又靠祖上傳授的製作灶糖、麻糖的秘方把宋家灶糖做的是遠近有名,富貴鄉裏。雖家有節餘,但各種苛捐雜稅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祖上傳下蓋大房,蓋樓院耀宗光祖的夢想不得實現。每當兒子問起這事,國邱沉悶不語,難以安慰孩兒們的亟盼。這省府到州府,再到縣府一層層賦稅的盤剝,蓋樓之夢何時能現?國邱曾想放棄,可他每每想起祖上那“成功者肯找方法,失敗者因賴借口”的遺訓便感汗顏,一次次曾想泯滅的樓院夢又一次次燃燒於胸,他暗告自己此生若蓋不成樓院就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蓋樓院”在此時宋億德的後人心裏已不是某種物質擁有的希冀,而是激勵一代又一代人為之奮鬥的信心與精神追求。

想歸想,做歸做。地裏不打糧,家裏不存財,什麼希冀和欲望都是空話。宋國邱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地打的糧,家裏存點財又都被官府的征糧納稅所攫取。這不公平的黑暗世道何時才能撥去濃雲見青天。

這日國邱帶著守法、守道在地鋤穀子,自打做糖的秘方傳下後,宋家把穀子作為秋季的主作物了。因為穀子是灶糖、麻糖的主料,自家不種,靠買人家的除去本錢就賺的不多,自家種穀子,自家做灶糖,賺的是血汗錢。

穀子這莊稼是耐旱怕澇,要想長勢好就要好肥料,宋國邱本想買頭牛馬,一來便於耕作,農忙季節省力省時,二來可以積些屎肥,也好喂飽多年不見好肥的薄地。可這些大牲口是張嘴貨,農忙時是個好幫手,冬天又是吃崩家,吃草吃料,小戶人家又怎能養得起它們。所以國邱幾次動了買牲口的念頭,但屢次都被這樣那樣的顧慮所打消。每當他看到守法、守道在地裏如牛似馬地耕作時,心裏對兒子心疼的感痛如針刺心。

當頭的烈日把人曬的透不過氣來。國邱看到年僅十七八歲的兩個孩子掄著大鋤在鋤二遍的穀子,他停下來用手抹了一把額角的汗說:“守法,你和守道到地頭那大槐樹下歇一會兒吧,剩下這幾壟我自個兒鋤完。”

守法停住了鋤說:“爹,你去吧,這幾壟地我和守道一伸胳膊就鋤完了。”

國邱說:“奔大鋤可是個細發活,可不能光圖快不精心,一大鋤下去草掉了穀子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