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寡婦知道說漏了嘴,自嘲道:“說慣啦,難改啦,寡婦不寡婦的沒啥醜,隻要有人陪睡覺就行。”
眾木匠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楊寡婦一聽眾木匠笑她,生氣地說:“笑你娘那腳,再笑老娘就不讓你們吃這肉、魚,就喂俺家那狗。”
王木匠說:“俺不吃了,中午您和來頭叔吃吧。”
楊寡婦又被噎住沒詞了。楊寡婦在想咋對付這王木匠時一眼瞥見了一邊的宋國邱。看見宋國邱楊寡婦似乎有了精神,有了詞。她用手捋了一下頭上戴的景泰藍發卡說:“宋大哥,你知道這是啥嗎?老嫂戴過嗎?”
宋國邱搖搖頭說:“沒見過,我老婆也沒戴過。”
楊寡婦趾高氣揚地說:“這是皇宮裏的女人才戴過的呀!”
宋國邱一聽明白了,詰問道:“皇宮的女人戴的你咋會有呀?”
王木匠接上說:“是不是你從逃戶地那冤魂堆裏扒出來的呀?”
楊寡婦一聽這話感到說漏了嘴,對王木匠說道:“扒你娘那頭,俺家寶物多著哪,你再給老娘強嘴,老娘就分文不給你們工錢。”
王木匠也不氣軟地說:“你敢不給俺工錢俺現在就走人。”說著把壘牆的瓦刀一摔就跳下壘牆的架子。
看到這陣勢楊寡婦真慌了,她急忙對宋國邱說:“宋大哥,都怪寡婦我說話嘴沒把門,您就念俺給您羊糞那麵子,勸勸他們別走吧。”
宋國邱笑了笑說:“還記著你家那羊糞啊?”
楊寡婦忙說:“不記了,不記了,您就勸勸吧。”
眾木匠見楊寡婦越是這樣就越嚇唬她,紛紛從架上跳了下來,趙木匠在一邊捂嘴笑了。
宋國邱強忍住笑,故意逗她說:“要我替你說話,那得有個說法。”
楊寡婦見木匠徒子們就要走的樣子,心一橫說道:“啥說法你說吧,別要我頭撞牆上去死就行。”
宋國邱終於憋不住笑了:“你要是把這花卡子摘下來讓王木匠他老婆戴戴,我就勸勸他。”
楊寡婦猶豫了一下。
王木匠和宋國邱對了一下眼神,他便大聲說道:“弟兄們都走吧,咱再幹也沒工錢呀。”
楊寡婦聽到這話真急了,急忙從頭上摘下發卡遞給宋國邱說:“中,中,就給他老婆吧。”
宋國邱沒有接發卡,一本正經地對楊寡婦說:“來頭家的,有錢不能太盛,他們掙的是血汗錢,可也是人呀,做人誰沒臉皮?你說那話讓他們把臉往哪兒擱。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這句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下力人爭的是口氣,賺的是良心錢。”
宋國邱一席話把這群木匠徒弟說地嘖嘖稱讚。
“還是人家大戶人家,說的是理,咱是賣了孩子買口籠,蒸(爭)的就是一口氣。”
“就是呀,要是宋大叔家蓋樓院,咱就憑他老人家這句話,就得掏真勁拿出真本事。”
宋國邱聽到這話急忙轉身雙手抱拳向眾木匠揖禮道:“小老弟,大侄子,這房全當是給我宋國邱蓋的,就都上架子吧。牆還得壘好點,要結實,別圖省力省工,咱下力掙的就是良心錢。”
趙木匠聽到宋國邱這麼知禮大度的話,對徒弟們大聲說道:“聽宋老先生這話是咱匠人的德性,手藝再高,德性不好,好手藝也不會出好活。都聽到了沒有?”
木匠徒弟又紛紛跳上架子,用砌牆的瓦刀敲打著牆磚眾口一聲:“知道啦,師傅放心吧。”
楊寡婦見木匠徒弟紛紛又都上了架子,那嚇驚的心又放進了肚裏,忙把摘下的那景泰藍發卡遞給宋國邱說道:“宋大哥,這發卡就送給老嫂子戴吧,俺啥也不要,就給兩包麻糖吧。”
宋國邱笑了笑說:“啥也不要還要麻糖呀。還是你戴吧,你老嫂子命裏沒那福分,就是戴在頭上,承當不起要生病頭疼呀。”
楊寡婦一聽說承受不起,戴到頭上會生病頭疼,急忙把發卡扔在地上說:“怪不道這幾天我總做惡夢還頭疼,原來是這卡子生的禍呀。”可她又急忙撿起來說道:“這不能白扔了,誰要是惹我生氣,我就把這卡子送給誰讓她也生病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