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狗聽到劃拳聲向飯鋪子裏扭頭一眼就瞅見了侯七,於是便闖過去說:“七弟,在這喝酒呀,咋不叫聲你吳哥我呀?”說著就進到飯鋪子裏。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頓飯是侯七請這幾個兄弟哥們吃的出氣飯,這飯還沒吃完,酒尚沒喝足,這挨出氣的人就找上門來。
侯七假裝熱情地一擺手,這吳狗走了過來。侯七向右邊的叫賴貓的小兄弟一使眼色,這賴貓心狠手毒立刻會意七哥的眼神,侯七說:“賴貓先給咱哥敬杯見麵酒。”賴貓端起酒盅,吳狗伸手就接。賴貓右手唰的一下把盅裏的酒潑在吳狗臉上,左手又唰的一下伸出巴掌迎麵打在吳臉的右臉蛋上,血水頓時就順著吳狗的嘴角流了出來。沒等吳狗反應過來,侯七又對一邊的苟娃扔了個眼色,苟娃立刻會意,左手端起酒盅,侯七說:“苟娃再給咱吳哥敬上一杯‘哥倆好’。”苟娃把左手酒盅裏的酒潑在吳狗臉上,右手亦出巴掌打在吳狗的左臉上,頓時吳狗滿嘴是血。沒等侯七再吩咐,那叫崔鬼的賴渣便站了起來,一腳從背後踹在吳狗的腿窩裏,滿嘴流著血的吳狗身不由主地“撲通”跪在了侯七麵前。大凡這癟三賴四都是打得了別人,自家經不了別人打的人,左右兩巴掌加上背後腿窩子裏這腳,把個經常在人麵前耀武揚威的吳狗治的真不輕。人說光棍不吃眼前虧,吳狗自然懂得這個。他怕再挨打,便跪著對侯七說:“七(欺)弟,哥我知錯了。”
吳狗說話口語不清把七說成了欺,那崔鬼一聽又一腳把吳狗踹趴下,嘴裏罵道“明知道還說欺”。吳狗一頭栽到侯七的腳麵上,那光光禿禿的腦袋猛不防把個侯七的腳砸得直咧嘴。侯七這幾天雖說夜夜與那趙氏做樂元氣大傷,氣力大不如先前,可吳狗這一頭砸得他惡氣迸發,抽出腳來一腳把吳狗剛抬起的頭又踹了個仰八叉。他嘴裏罵道:“我交了你這個畜牲哥,說!為何戲弄我花老婆?”
吳狗怕再挨打隻得把宋孬相思趙氏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這四個人將信又疑,侯七怕吳狗話裏有假,便說道:“要是真的你就把那宋孬叫來讓我會會他,看俺倆誰孬過誰?要是假的,狗哥就別怪七弟不講義氣,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找不到你就把你那間破草房給放火燒了。”
這吳狗被打,怒火胸中燒,憤氣兩肋生。他想再敲那楊寡婦幾錠銀子,借宋孬的手出出這口惡氣。於是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對著侯七耳語一番。侯七高興地說:“真是那樣我就把花老婆送你一夜。”
吳狗一聽心喜,得銀子出惡氣還能睡上大美人,便誇下海口說:“七弟放心,這三天之內準能成事。”
這三天內吳狗對前來討信的楊寡婦一會說那侯七快死了,待他死後埋了就讓宋孬見這趙氏,那楊寡婦自然高興。一會兒又說那趙氏同意再嫁,隻是家裏忒窮,想討些銀子給雙親,再要份彩禮,那楊寡婦自然願出。這吳狗把討要的銀錠作為誘餌送給侯七一個,說是讓他帶著趙氏見那宋孬一麵,讓他迷魂一陣,趁機要敲他幾個銀錠。侯七雖說家中造紙不缺銀兩,但也是個貪財主,誰怕銀錠會咬手?於是就對趙氏謊稱他胸中不適,要她陪吳哥到藥鋪裏取些藥來。趙氏聽說侯七有病倒真高興,真病了就少折騰她幾次,省得她心煩身疼,自然稱是,於是就隨吳狗到了鎮裏藥鋪。原來這天楊寡婦又來催說兒子的心事,她倒多了個心眼,這姓吳的咋光說埋侯七,要彩禮,這宋寨大隗已跑了幾趟還沒見那趙氏模樣。吳狗見楊寡婦來了就要銀子,說趙氏娘也病了,抓藥沒個錢。楊寡婦倒也硬起來說:“銀子有的是,見人再給貨。”這吳狗一聽倒生出騙那趙氏到那藥鋪取藥的計來。可吳狗對楊寡婦事先有約,隻能見見人,不能亂說話。楊寡婦想了想,宋孬急著說:“娘,先讓孩兒見見也行。”楊寡婦見孬孩子急的就是猴抓蚤子便就答應了。在這藥鋪的隔壁等著的楊寡婦果見吳狗領著一個俊俏的女子走來。遠遠看到那女子倒使她有些目瞪口呆,難怪孬孩不要那媒婆領來的一群群妮子,這女子可比她們一個個都強出十分。
藥鋪裏趙氏給侯七抓了藥與吳狗道別出了藥鋪門,宋孬見到趙氏大聲叫道:“娘,就是她。”這趙氏扭頭一看見是那宋孬,紅著臉急忙走開。
吳狗轉身見到楊寡婦,沒等吳狗開口,那楊寡婦就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塞到吳狗手裏說:“那侯七再有幾天才死呀?”
吳狗接著銀子惡狠狠地說:“他活不了幾天了。”
這正是:
富生心淫是禍根,禍患生來傾家銀。
蒼蠅專啄臭雞蛋,貪欲不成喪自身。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