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回:惡狗牲持強淩弱勢 善鳴遠仗義助伶丁(上)(2 / 2)

這一天這張生人因病在東店宿住後,恰遇一討飯攜帶孤兒的侯氏也在此留宿,討飯路上心心相惜,張生便在侯氏照料下不幾日便病愈身好。侯氏見這張生身體雖是孱弱,相貌倒也標致,到底是串過百家門,吃過百家飯,聽過百家話的主,言談話語倒也情趣討笑。於是這侯氏便動了托身依靠的念頭。當她說出心語張生甚是歡喜。問她名姓侯氏倒不回避,她說老家在登封,小名叫侯妮,那年她才十六歲,因家貧窮父母有病需錢,就把她送給一家富戶人,嫁給了比她大三十歲的男人做了小妾,改名香香。一日山裏土匪下山打劫這富戶,搶了富戶錢財並把她搶上山去,恣意奸樂,在山上月餘她便懷孕了。一日國民黨的隊伍上山滅了土匪,把她救了出來,那是她已大腹便便了。那些國民黨當兵的看她雖己身身孕但不失貌美,頓時獸性大作,十幾個人把她踐踏的氣息奄奄。這時八路軍豫西皮旅打敗了國民黨的軍隊解救了她。她脫著大肚子一路乞討回到了,到家一看父母雙雙病亡。她幾次尋死都被一遠房親戚救下,在這遠房親戚家生下孩子。從此孩子就成了她生存的希望。為防孩子夭折她按當地習俗給這孩子起名狗剩,意思是此兒生下若夭折連狗都不吃。

這一年他們夫婦二人帶著孤兒狗剩討飯到了宋家寨。時年正是密縣剛剛解放。

俗話說:要過十年飯,給官都不幹。這話道出了要飯人惰性的心態。剛解放那時節實行的是“人人有地種,家家有房居”,當時村農會便給了這張生幾畝薄地讓他們以耕種謀生,然而這張生一來不會種地,二來也不想靠出力流汗來謀取營生,那分給的幾畝薄地便就成了野蒿叢生的草地。因他上無片瓦之產,下無立錐之地,因此在成分劃分時被劃為貧雇農。那年代談階級論成份是衡量人在社會中定位的時尚,赤貧者最佳,貧農者次之,所以當政者以重用貧雇農,貧農者為用人的政治標準。

入農會謀職位,撈福利自然當在其中,就這樣張生因貧雇又能說會道,當選了宋家寨村的農會主任。一人當官雞犬升天。那侯氏也成了婦女主任。就連那狗屁不通的狗剩也當上了民兵隊長。人們提起狗剩往往趨而避之,這狗剩便生性刁壞,一來在乞討路上見多識廣,二來生母養父教其些討飯怪術孬招,把狗的品性彰顯無遺。潑皮無賴耍將起來更是無所不用致極。當年在討飯路上,給少者在其家門敲破盆撞其門,吵鬧得被討人家心煩意亂,寧肯自家餓肚也不想惹其麻煩,於是便把家中做好的飯菜,打發給這無性無德的叫花子。若是到稍富人家討飯不給,他便在大門口,“爹呀娘呀”大哭大叫,如同死了親人一般,這富家為免晦氣隻得施舍給他。再若是到了富有人家討飯,那富有人家為防其耍刁使壞,便放出家養惡狗狂吠洶叫,這狗剩便揮舞討飯打狗棍與這凶犬撕打起來,口中叫道:“我本狗剩是兩條腿的狗聖,咋會怕你四條腿的惡狗!”揮起打狗棍呼呼生風,就連那惡狗也懼怕幾分,“喔喔”亂叫著逃跑躲避。久而久之這狗剩便就練就了一身打狗的功夫。在宋寨遠近亦是有名,因他像狗的凶狠,像牲口的德性,大人小孩都叫他“狗牲”。這狗牲自當上民兵隊長後,更是耀武揚威,性情更為囂張。

所以宋鳴遠對狗牲百思而不得其解,難道當今社會像這樣的人,就憑這幾下打狗的本領能種好莊稼,住上樓院嗎?

話說這年八月初六適逢宋寨廟會,那時正是桂花飄香,農禾待收,接近仲秋賞月時節。

集市上飄動著趕會的人群,身著各式各樣衣裳的人們在集市挑選著生活用品。

宋家樓院旁自然是最繁鬧的地方。

賣包子的吆喝著:“熱包子,大肉餡,皮脆餡香誘人饞,現吃的帶走的,噴香噴香剛出鍋。”那鍋鏟撞擊包子鍋的聲響,與香煎包子的“劈啵”聲交織在一起,溢出包子棚四下飄逸。

賣涼粉的高叫著:“涼粉不涼,焦煎熱賣,純綠豆淨香油,皮焦口嫩,老少皆易,五分錢一大碗,一毛錢白送叁大碗,不焦不香不要錢。”賣涼粉的唯恐賣包子的搶了生意,把盛在白瓷碗裏的涼粉,在人群的頭頂幌動著,把個涼粉棚頂的老高老高。

賣糊辣湯的也毫不示弱,扯腔帶唱地叫道:“糊辣湯不胡賣,牛肉丁摻黃花菜,白糊椒老薑沫,小磨香油真不賴,祖傳三代是秘方,如今已是第四代。喝一碗想二碗,三碗就往家裏帶。”這賣糊辣湯的叫賣聲蓋過了趕會人的吵雜聲,在集市上喧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