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部:第四回:話當年吐訴心恨 談今昔振奮複路(上)(1 / 3)

第四回:《魂縈飛龍》

話當年吐訴心恨,談今昔振奮複路

話說,老鄭頭在那辦事處——時想不起什麼,這薑鐵一問便也不知說些什麼,心中甚感情不快。別了薑鐵,滿懷猶豫之情出了辦事處,欲要走回家中,方才走不多遠便又遇上那汪福弼。

“師爺,您安那!”老鄭頭瞧見汪福弼心中一驚,急忙躬身問候道。

汪福弼先前出了辦事處,本想回到家中,半道上想起那曾由他介紹加入國民黨的老鄭頭,便急忙折足而回,未及那小樓院便碰上這老鄭頭,聽這老鄭頭講出這番話來,心下方才安然。他未言先笑,彬彬有禮道:“哈,老鄭兄弟,你我都是同歲之人,何必這般客氣,以後就叫我汪福弼或老弟都行呀,過去那一套不興啦。”汪福弼說罷瞥了他一眼便邁步走開,過後又放慢腳步,欲聽這“絮叨嘴”絮叨些什麼。

原來在這臥龍工務段一提“絮叨嘴”便知是說鄭老成,工友們都喜稱他老鄭頭。隻因他對人誠厚,辦事老誠,心中憋不住話想到的就想說出。不管他的話你願不願聽,有沒有人接,心裏事想不完嘴裏話就沒了。時間長了人們都管他叫“絮叨嘴”可人們哪裏知道這位飽經惡勢力欺壓,而又無能反抗,無處訴說的老工人,是在以此來發泄著胸中的積怨呀?這積怨發泄卻招來了多次的不幸,一次次不幸的遭遇扭曲了他的性格,僵化了他的思緒,而絮叨變成了他的脾性。此番,老鄭頭見汪福弼走開,心裏想道:“這世道真的變了嗎?”嘴裏便說道:“變啦,變啦,連師爺都讓我給他稱兄道弟啦!”老鄭頭說著走著,走著說著,下了東小街欲進通向眷屬區那胡同。

“老鄭頭,麼事這麼高興呀?”從胡同中走來郭振德和路堅見老鄭頭如此神情便問道。

“麼事?師爺不,叫段長!”老郭師傅口吃地說道。

“段長?”路堅不解地問道。

“是段長嘞!咱們工務段的段長還是汪師爺呀?”

“誰說的?”路堅疑問道。

“隊長,隊長呀?”老鄭頭連聲道。

“看來是真的了。”郭振德沉吟道。

“走,到辦事處去!”路堅拉著郭振德道。

他二人,一個思慮沉悶,一個氣憤乎乎,進了辦事處那小樓院,上了二層樓,順手推開薑鐵那屋門。

“哦!老師傅,你們來啦請坐吧!”薑鐵見推門進來的郭振德和路堅急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手用指著蔣匪軍潰逃前用刺刀捅了幾個窟窿的破沙發道。

路堅滿腹的憤慨欲言而無從談起,一屁股蹲在那沙發上,雙手抱拳悶不做聲。

郭振德進得屋來與和藹讓座的薑鐵打了個正麵,看到薑鐵那方正的臉膛比當年更英俊了,那濃眉下的雙目比當年更有神了。心中一愣又一喜,便換了憋在喉頭的話轉題說道:“薑營長,你還認識我嗎?”

這一問倒使薑鐵有點懵懂,他仔細地端詳起眼前的這位老工人來:隻見他年方五十餘歲,大個頭,寬臉膛,那乍蓬著的絡腮胡如針刺一般,頭戴一頂大蓋帽,上身穿一件打著補丁的藍製服,下穿一條馬褲,那醇厚質樸的麵容溢露出堅毅的神態,說實在像這樣的民眾無論是在那艱苦年代的偏鄉僻壤,或是在大反攻中攻進的繁城鬧市,他或被救養傷,或要帶路引導,遇到而留下難忘印象的是何其多人啊!而今天這位老師傅確實不曾見過,他這麼問我是我忘了呢?還是他故意逗樂?薑鐵想到這不便直答,隻得含乎其詞道:“咋能不認識呢?時間一長相貌都變啦。”薑鐵說著便取杯倒茶。

“萬變不離宗嗎?我看你倒是變啦,那時你是個營長,現在想是又大了點吧?”郭振德故不抖底,風趣地一語雙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