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簾一揚走出野玫瑰來,隻見她上穿緊身蘭綢旗袍,足蹬光麵棕色高跟皮鞋,鬢發高隆,粉麵黛眉,杏仁般的眼珠子瞧著薑鐵滴溜溜地轉。揚揚眉毛故賣風流,綻開唇脂大有故態複萌道:“解放軍貴身於此,賤人失禮相迎了。”
薑鐵見此態聞此聲,嚴然正色道:“汪夫人,我是來和汪段長談複路生產的!”
汪福弼見野玫瑰竟然這般打扮心中好不自然:你這樣不是往我臉上抹黑嗎?他見薑鐵聲含怒色,便喝斥野玫瑰道:“別放肆無禮,快備菜去吧!”
“客人哪?”薑鐵見桌擺酒杯三隻,而隻有汪福弼一個時便問道。
“啊!”汪福弼這才發現錢逸昌不在席中,便對東套間叫道:“逸昌,薑處長來啦!”
“哦!哦!”東套間的錢逸昌故作惺鬆衣態,打著哈欠應聲出了屋。
汪福弼見此態又覺不自然:你這麼做是耍什麼呀!可他嘴裏對薑鐵說道:“這位是我特聘的工程師叫錢逸昌。”
薑鐵瞧著錢逸昌那身姿和臉型,特別是那心懷叵測的雙目使他感到有些麵熟。
就在對視的一瞬間,錢逸昌認出了眼前這位八路軍的長官。他眼珠子一轉目帶懊悔的神色道:“啊!是您呀!”
錢逸昌的話提醒了薑鐵。“不錯就是他,就是那位昔日裏,手握銅棒名為督活實為阻止運送我中原野戰軍傷病員北上的監工!”薑鐵心裏這麼說道,驀地一股怒火竄到了喉頭,待他傾喉欲發的時候,在軍事接管城鎮集訓中的學習,黨中央的指示,首長的千囑萬托使他強咽了這股怒火。可他對這錢逸昌的回話中,仍帶著幾分的憤怨:“怎麼你認識我?”
錢逸昌痛感懊悔地懺恨道:“本人有罪過呀!蒙受參加了國民黨,做了些有罪於政府、貴軍和人民的事呀!”
錢逸昌這話語使汪福弼吃了一驚:他怎麼向他交待了呢!
錢逸昌瞥了汪福弼一眼,對薑鐵說道:“過去的事,你們怎麼處理我都服罪,今後我要重新做人呀!”
薑鐵笑了笑道:“錢工程師能交待過去的罪惡,我們表示歡迎,你決心要重新做人,我們當然要留用你了,對複路通車的事我們願你扶助本辦事處以盡誠心,至於報酬我想段長已你對講了。”
“講什麼報酬,貴軍能不記前罪,咎過問罪本人便感激不盡,今又重用不使失所生有所依,本人願甩肝膽以效盡力!”錢逸昌故作流涕之狀真誠地說道。
“薑處長,錢工程師他一來聽說你和陳工程師到臥龍山了,就非要去,你不曉得他和陳工程師是老夥計了,咱這臥龍複路可是離不了的左右手呀!”汪福弼見錢逸昌這般誠意便於薑鐵麵前美言他道。
錢逸昌瞟了汪福弼一眼,欲要開口這時章三手托菜盤走了進來。
“薑處長卑舍無什佳肴,就此小菜便餐請多包涵!”汪福弼手指菜盤對薑鐵說道。
薑鐵揚了揚手說道:“晚飯已在郭師傅家吃過了,我想來找您談一下複路方案問題。”
汪福弼聽說薑鐵在郭振德家吃了飯,心中甚為不快,可他又不便直說便婉轉地說道:“工友們家中的日子苦啊,任主席讓我了解一下生活困難的工友,到眷屬區走了一趟,多家都是這樣啊!唉!”汪福弼歎了口氣,“本人是心有餘力不足呀,家資雖不餘,可看到工友們啃菜團,喝菜湯,真是與心不忍呀!”他突然放低聲道:“昨天背著那口子把積蓄的家具給了任主席,不知他給工友們沒有?”
“任致富同誌已講過了,汪段長這樣慷慨資助工友們我們深表感謝,隻要車一通,工友們的生活很快就會好轉的!”薑鐵說道,“汪段長,這複路就要開展,您作何打算呢?”薑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