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飛龍》
第十一回:爭好強瘋子斥夫逞藝高蛟龍動威
有道是,妻子是丈夫的鏡子,丈夫是妻子的麵子,這話說來不假,你看男人們每每集於一起,看穿瞧戴,論衣裳幹淨,講補丁方圓,便能看出做妻子的人勤手巧來;女人們集於一塊,談說家常,又都互相誇耀起對方的男人,如何精明能幹,妻子聽到誇丈夫,嘴裏不說心裏樂,她們感到臉上光彩呀!不是嗎?你看這複路生產一開始,生活有了指望,眷屬們掃去臉上的愁雲,心裏樂了,當她們做好飯菜等著男人回來吃時,便集於一塊,戲笑嚷嚷,談心中這複路生產的喜事,話題自然是男人們的如何啦如何。
“你看咱郭大叔都半百啦,帶一杆子人到臥龍山幹活,聽俺孩他爸說,幹活都敢和俺孩他爸這樣的年輕人比呢!”
“別提那老東西啦,白天幹一天夜裏哼半宵,這第二天早上盲子還沒白就掘起來啦!”郭大娘嘴裏是這麼說,心裏卻說道:聽老東西講這農民翻身當家作主人,這活是為自己幹的呢!
“你鐵蛋他爹也不賴呀,人能手巧的,聽俺公爹講機廠裏那個車頭上的一個啥缸,壞了多時,複路生產後他半晌就給修好了。”
“你那口子賴嗎?開火車頭的還會修電話機子,聽說修好一個值好幾萬哪!”
“誰不想為複路生產多幹活呢,你看方成哥,他帶病都上班了。”
眾眷屬們這說話間,那鄭忠銘的老婆張玉英走了過來。
這張玉英隻因他性情粗獷,脾氣倔強,論理做事好逞強。幹起活來是男也怯她三分,這眷屬區的人們都叫她“二瘋子”。
二瘋子聽見眷屬們在這裏說笑,便大步奔了過來。她本想在這眷屬談東道西博得歡笑,到前一聽原來都在誇男人,便躑躊不前。這眷屬中有人見她走來便故意大聲說道:“那師爺的狗腿子搖車夫,這會該使啥本事呢?”二瘋子將近知這話是衝她而來,若論別事有人敢於她麵前揭短,她定會給你鬧個天翻地覆,可如今她曉得男人有短處,自己說話理就輸了。這時她心中突然憎恨起自己男人來,她堵氣離開眾眷屬,轉身進了屋,把灶上給那鄭忠銘熱的飯端下來,嘴裏憤然喃喃道:“你吃個屁,你背黑鍋讓我站不到人前,說話氣短。”恰在這時,鄭忠銘吃飯回到家。
二瘋子見了男人火氣更盛了,她見男人悶著那愁臉,便粗嗓破口地罵開啦:“人家報了名上了班,就像老婆懷孕有了喜,誰像你苦喪著臉就像死了老娘親!”
鄭忠銘苦悶地搖搖頭,心裏道:有誰曉得我心中的滋味,我能向她說嗎?
“你沒舌頭?還是啞巴了?有嘴不會說,頭咋搖的像搏浪鼓?”二瘋子知道男人的脾氣,不動火他是不開竅的。
“玉英,咱以後別到汪家院幹爹那裏去吧?”鄭忠銘想了想,對女人小聲道。
“爹!王八蛋!黑鍋背了多少年,你道我甘心嗎?”二瘋子知道他說的是汪福弼,便火氣更旺地罵道。
“哎,求你小聲點,他先前待咱不賴呀!”那忠銘唯恐二瘋子的話被人聽到,傳到汪福弼的耳朵裏,他哀求道。
“小聲點?老娘大口粗腔的怎麼啦,你還想休我找好的?他待你好,好在啥地方?”二瘋子聽到男人在替汪福弼討好,更是火上加油地叫道:“你看人家郭大叔五十幾的人啦,還帶一杆人到臥龍山幹活,再看看秀蘭他男人,那麼怕事以人家軍代表一說也上了班,昨晚上咱倆生氣人家還來勸咱?你就不動心?這時候大夥都把本事拿出來了,為複路通車出勁出力,她們臉上也有光呀!可你有啥本事?就會給你幹爹提尿壺,給你那幹娘洗髒衣、掃地、劈柴、澆澆花?”
女人的話觸到了鄭忠銘的痛處,是呀,自他十三歲進了汪家院,這些年來都幹了些什麼呀,那是牛馬不如的活,豬狗都不如的食呀!如今我靠什麼立功?靠什麼贖罪呀?我就會浮水,浮水會做啥?……鄭忠銘思索著,蹭地從凳上站起來,一轉身大步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