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飛龍》
第十二回:信讒言汪公妄為,誤忠告陳工瞞情
話說辦事處同意了陳貴章提出的方案,二十年來,他的智慧第一次受到了人民的尊重,這使他的才智發揮了用武之地。
散了會,他心中高興,臉上泛著喜悅,嘴裏哼著新學的歌,走進了工務段專為他設置的一間辦公室。
在漆紅的桌子前坐下,雙手打開了汪福弼獻交的那疊資料,從中抽出那張圖紙來,在這圖紙上,他又一次看到了,錢逸昌代莫裏拉多寫的批語來,看到這批語,陳貴章頓覺手僵目呆,掀不動輕薄的紙張,看不清指頭大小的黑字,心寒往事,又躍入腦際:
那一年,莫裏拉多撤銷了陳貴章工程師的職銜,換給了效忠於他的錢逸昌,這錢逸昌名曰工程師,實則是個阿諛奉承洋人的哈巴狗,對於攻克那些疑難工程他不得不求救於陳貴章。臥龍山的大壕子,由於兩壁危石時常塌路,造成軌道堵塞,當時的鐵路局多次指令第二工務總段進行治理。錢逸昌無能為力便乞求於陳貴章,陳貴章對治理這壕子早就負有大誌,錢逸昌此番求助,他便畫了沿臥龍山坡修一彎道而繞開這一大壕子,從根本上治住病害的圖紙交給了錢逸昌。
然而科學上的合理,是無法矯正政治的獨斷的,三天後,陳貴章被革職了……
如今,陳貴章握毛筆濃沾墨汁,揮筆在那圖紙上“唰”地抹去了那行批字,揮筆疾書:“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
這時傳來敲門聲,使他擱下了筆走向屋門。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進來的是段長汪福弼。
“汪段長,您請坐!”陳貴章真誠的禮讓汪福弼道。
汪福弼在椅子上坐下,慢條斯理地問道:“陳工程師,您辛苦了,改線的圖紙繪的怎麼樣了?”
“這不!”陳貴章把那張圖紙遞給汪福弼道,“大的改動沒有,隻是在部分數字上做了些小改。”
汪福弼接過圖紙,當他瞧見圖紙上被塗抹的墨跡未幹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嘴裏說道:“老弟,過去的教訓不得不取呀!”
“汪段長,您的意思?”陳貴章疑問道。
“其實呀,我你乃為患難之友,心腹之憂不得相瞞呀,實話說吧,任主席對你提出的改線方案並不十分滿意。他聽說你這方案以前曾提出過,並未成功……”
“以前是……”陳貴章打斷汪福弼的話,可他說了半截也停住了。
“就算以前是外國總管的獨斷專行吧!你我知道,限期修通鐵路是中原軍區的命令,也是件關天的大事。如果這平漢路不能按期修通,影響到大軍南下,使支援解放大西南的物資不能安期運送,這樣的大事誰能擔當得起?這轉線的工程可不一件修修補補的小活,論技術我確實不如你,可我曉得那麼大的土、石方工程得要勞力,得需時日,任務重,工期緊,你不是不清楚呀!”汪福弼像是推心置腹地對陳貴章說道。
陳貴章真不明白汪福弼為什麼說這話,他的心裏一片迷茫。
汪福弼看了一眼陳貴章又說道:“就算能按時通車,以前您和錢工程師懷仇嫉恨是那引起的,這你能忘掉嗎?”
陳貴章痛苦地點了點頭。
“轉線方案會上他是讚成你的方案,可這轉線方案會一結束他便找我說,這麼大的工程要是不能按期竣工,要是有半點差錯那可是掉頭的事啊,貴章老弟能不明白嗎?錢工程師他也是為你好呀,可他要是見你在他曾寫過的圖紙上的這墨道子,豈不是……唉!我本意不讓他回來,可我也是為你著想,單槍匹馬管這麼多這麼大的工程,那是孤掌難鳴呀!要真是舊恨未消新仇又結,以後的路子怎麼走你不想想?”
“啊!他回來就是為這個?”陳貴章不由自主地驚叫出了聲。
“怎麼,你不歡迎?”汪福弼緊逼著說道。
陳貴章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汪福弼看了一眼陳貴章又說道:“再說,路通了軍代表撤走了,任主席是共產黨在這裏的領導了,因這事要是惹煩了他,他若改用錢工程師,那不是複蹈舊轍嗎?”
“什麼,軍代表要撤走?”陳貴章急忙問道。
“這事你我都不曉得,可這是任主席說的,這是他們共產黨內的事呀!”汪福弼慢悠悠地說道,“水已潑出了就難收回呀,我雖是這裏段長但咱們一舉一動都得聽任主席的,以後隻要你我肯同心協力地為輔弼任主席,共同擔起複路的重任,你有啥難事我會像以前那樣輔助您,你有啥事我都我全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