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急忙站起來哭喪著腔子答道:“哎!”這幾天也真把這小子累壞了,搖搖車十幾年來,哪受過這個罪呀,就是師爺出去巡查,還不是到了一個工棚,抓幾個苦力送一遭,哪曾自己出過汗,這共產黨一來,哎,好夢不長,讓幹活,師爺也是被逼的無辦法呀!章三這時聽汪福弼叫他,便急忙從地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師……”他一看前後無人便道:“段長,有事嗎?”
汪福弼趴在他耳根說了一些話。
章三先是一驚。
可他不敢有違,便躑躊地來到河邊。
這時王昌明所在的竹筏剛好返回。
章三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王師傅,我到筏上幹一會兒吧!”
看到這章三,王昌明頓時火冒三丈,三年前他搖車到二百九十三棚巡查,當時要讓工棚派上搖車送師爺到二百九十四棚去,把王昌明抓了上來,當時王昌明有病發燒,苦苦哀求,就是這章三一頓銅棒打得他口吐鮮血,硬是把師爺送到了二百九十四棚,返回的路上,他昏倒在地。溜道的工友把他背回工棚,整整害了三個多月,他因此被除了名。病好後,他頂著一個叫王昌明的工友的名字上了班。從那時起,他把這搖車夥同師爺、監工,工頭一樣看待了。
這章三此時到來,使他舊仇未去,新恨又生,睽目相視,這時他想起了薑鐵的話,又忍了下去。對章三道:“裝卸?那不能幹,非要到筏上來!安的什麼心?”
章三聽了一愣:“沒什麼呀!想掏掏勁呀!”
王昌明一想:“也就是,是該讓他掏掏勁,要不他躲在一邊盡磨洋工,於是他說道:“上來也可以,要聽指揮,出了事要追責任的。”
“是……是!”章三答應著上了筏。
岸上的汪福弼笑在臉上。
運了一趟,還順利。運了兩趟沒出事。
第三趟返回,竹筏靠了岸,夾板道釘運完了,剩下的要運枕木了。
撐筏的民工把筏錨好,便和民工們一道抬那枕木。
這時兩個工友把枕木遞給筏上的民工和章三道:“抬好啊,這根特別沉。”
章三道:“放心吧,沒問題。”便和民工接住了。這時隻聽“嘩啦”一聲,章三急忙道:“不好啦,我的鑰匙掉啦!”
剛放好枕木的王昌明急忙走過來問道:“在哪?”
“我腳下呢!”章三說道。
王昌明彎腰去拾,隻聽章三“哎喲”一聲,那枕木便從他手中落下,一下砸在了王昌明的頭上,王昌明當時昏過去。
那民工嚇楞了,章三心裏直跳。
工友和民工們聽說砸住了人,便急忙圍了過來。
汪福弼聽說砸住了王昌明,他急忙分開圍擠的人群,衝著章三,就是一拳,嘴裏罵道:“他媽的,你咋搞的!”
這一拳把章三打了個趔趄站立不住,跌在竹筏上,他有口難言,心中不知說啥才好。雙目怯懼地望著汪福弼。
運料速度一快,大虎心裏喜了,這時一聽出了事,他便氣了。見章三本想發一通脾氣,可又見汪福弼打了他,不便再說了,便氣呼呼地走開了。
眾工友這時急忙拉著汪福弼道:“筏晃著,路又滑,不慎失手又不是故意的。”
當下汪福弼派了四個工友,把王昌明送了回去。
運料出了事,汪福弼動了火,為了工友和民工的安全,用竹筏運料一次隻準運十根枕木,速度要控製,不然誰出了事,誰要負責。汪福弼這口令一下,運料的速度一下慢了下來。
看來要把路料在今天全部運到南岸是不可能的了。
薑鐵和郭振德來到這溮河邊。在南岸郭振德放眼一看,見這所運路料,僅有轉線工地所需用的一半,枕木差多呢!
薑鐵問一個正在岸邊堆料的工友,這工友一指那竹筏道:“要不早運完了,你們看上去那麼大一個筏,一次隻許運十根,那是在磨洋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