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部:十九回:迷茫人萌悟酒迷 莽撞漢疑淚洗心(下)(2 / 3)

汪福弼看了胡利青一眼,又端杯而盡。

胡利青又忙給他斟上道:“要這樣下去,你這寶座可就不穩啦!”

“其實嘛,根源在那幫夥計們那,你想俺們段長先前能不得罪他們?這會兒他們在辦事處麵前都是紅人,他們能不告狀,複仇嗎?”錢逸昌附和道。

汪福弼聽到這話端杯飲盡,他眼睛一瞪,不等胡利青給他斟杯,便抓起酒壺,一仰脖像喝水般地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錢逸昌望著胡利青笑了。

胡利青望著錢逸昌也笑了。

再說臥龍工務段的訓練班。

這前來學習的工友先是心神不定,不知學些什麼,加上風言風語地說法,說是通過學習要過江,到南方去,有的便顧慮重重,私下議論紛紛,多不願遠離家門,甩老棄少掛肚牽腸的。人在那房中坐著,可心早飛向屋外家中,思索後計如何。

趙芳看著心神不寧的工友,先講了社會發展史,工友們哪有心思聽這個,心多的想著家事,心閑的像聽天書,身乏的便坐了一會呼呼地睡著了。

一陣憤怒的控訴把睡著的工友從夢中驚醒他們揉眼一看,見是郭振德在痛訴著什麼,他們振奮了一下精神聽了一會才曉得,郭振德是在訴說以前受剝削,受壓迫,挨打挨罵的苦衷,切身的感受喚起了工友們心中的共鳴,郭振德大聲地控訴,工友們小聲地哭泣,多少年來的風雨磨難,苦辣辛酸,在工友們的心中翻騰著,傾集在喉頭,從眼中滾了出來。

郭振德訴說著張大虎的身世:

這張大虎從小是由舅舅拉扯大的,大虎的舅舅叫何福祥,是郭振德和張永年的師兄。這何福祥隻有一個妹妹,妹妹也隻有大虎這一個寶貝兒。

原來張大虎的舅舅也有幾個孩子,全因有病抓不起藥,眼睜睜看著死去,這寶貝兒到了舅家,舅舅、妗妗就像親兒子一樣待他,不管有多少好吃的東西都少不了他,可這孩子也毫不客氣,不管舅舅吃了沒有,隻要一給他便狼吞虎咽地一掃而光。可舅舅高興呀,吃吧吃吧,快快地長大吧,好為母親報仇,好為父親報雪恨呀!有一次舅舅病了,一連幾天沒吃飯,妗妗把郭振德送來的幾個雞蛋做了讓舅舅吃。這時小虎子從外麵跑了進來,舅舅看到寶貝回來了,放在嘴邊的碗停住了,說道:“來,虎子把它吃了!”

“他舅你幾天沒吃飯啦!”妗妗在一邊說道。

小虎他捧著碗望著舅舅。

“他妗讓他喝了吧,這孩子是張家的後代,也是咱何家的指望呀,讓他快長大替母、父報仇全指望他呀!”

妗妗不說了,她曉得這張永年和丈夫是師兄師弟,永年的父親就是丈夫的師傅,是永年的父親從生死的邊沿上把丈夫救了過來認為徒弟的,師傅在“二七”大罷工中被害後,那時永年尚小,丈夫就像親兄弟那樣待他,待永年長成人後,窮人家的孩子哪能討下老婆,丈夫就把與他相依為命的妹妹許給了永年,婚後的第二年就生下了這虎兒。

一次配合我大別山遊擊隊炸毀了日本鬼子的列車之後,張永年逃離了臥龍鎮,鬼子憲兵便把妹妹抓去逼供,硬被打得遍體鱗傷,而慘死了。這個遺孤便被舅舅收養了。

舅舅疼他愛他,什麼事都由他的性子來,驕慣了他的性子卻給舅舅帶來了不幸。

那年虎子才十二歲,有一天他在車站上撿煤碴碰到了監工汪三麻就是汪福弼的一個哥哥,這家夥一看虎子籃子中有煤塊,無事生非地說他是偷機廠的煤,便一腳把籃子踢翻。這虎子生平碰到了第一個欺負他的人,他哪裏肯罷休,順手從腰中掏出彈弓,趁汪三麻子不備,張弓瞄準,手鬆子飛不偏不歪打在那汪三麻子的腿窩中,那汪三麻子用手一摸汙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虎子出了氣,拔腿就跑。他想回家可一想這家夥定會找舅父的事,於是便朝山上跑去,待舅父的好友——郭振德把他從山上找回來的時候,虎子得知舅父已被汪三麻子找去了。當舅父被工友們從汪家大院抬出來的時候,舅父已奄奄一息,見到舅舅被打成遍身是傷的樣子虎子痛哭不已。舅父從昏迷中醒過來,聲音微弱地對他說道:“你是張家的根,也是何家的後代,你打他們的好,可這仇……我……”舅未及講完便咽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