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部:三十八:致富泄憤擊妻室 耿仲含氣放苟鬥(上)(2 / 3)

翻身起床的任致富,這淒景他看得清清楚楚,這淒景對任致富並不陌生。民國二十七年蔣界石扒開花園口黃河大堤,在上千萬逃難的人群中,他看到過,同情過並用勤工儉學省下的分文,接濟過逃亡的村婦,無依無靠的孤兒。就是從那時起,他看到了獨夫民賊蔣界石,無力抵抗長驅直逼中原的日寇,妄圖以水阻擊造成聞名世界的大慘案。他激憤了,同校友一起走上開封街頭,聲討蔣賊殘暴罪行,立誌為苦難中的勞苦大眾獻身!民國三十一年,河南慘遭“旱、水、蝗、湯”四害,在百姓紛紛逃荒陝西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擔擔的丈夫,那扯兒的妻子愁滿麵,淚濕襟,他激憤,在學校地下黨員的指示下,走到難民中要做丈夫的參加遊擊隊。他同情,拿出自己微薄的靠拉車掙來的零錢資助她們。他暗誡自己:為使勞苦人民出火坑,粉身碎骨也甘心!光陰荏苒,日月飛逝……而今天,他麵對自己的親人,他的感情卻如此僵化淡漠!

任致富現在想到的不是他曾拿出鮮血和生命解救出來的勞苦大眾以後的生活,而是被他解救出來的勞苦大眾該給他些什麼?在他看來,悲痛和淚水算得了什麼,我當年出生入死地流出的血比淚都值千金哪!

任致富此時鐵石心腸,是什麼也感他不動的,怎麼不是哪,原想這平漢路一通車,軍代表一撤走,這臥龍鎮鐵路辦事處的大權他便信手可握了。可如今那薑鐵聽信了工友的讒言,特別是那殺害張永年的凶手鄭忠銘的胡謅,妄圖置我死地,抓住我那事硬不放。他薑鐵指責我脫離群眾,泄露黨的機密與別人,並用省報登的南陽地區黨委反腐化的報道來指現我,這樣下去,我不但不會晉級升官,反倒會擼下去削職為民,如若這樣,革命幾十年的前功盡棄了嗎?一個堂堂的工會主席,從事地下黨工作數十年的革命者,卻怎有臉去見同輩?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呢?

什麼幸福的家庭,統統扯蛋,青山已不在哪還有柴燒?完了!一切都完了。怪不到那姓薑的到來,老汪他便一眼就辨出真善來。怪我當時沒全聽他的話,如若那時聽信他的話,便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來。他越思越煩,越煩越恨,方才妻子那番誠心摯意的話他如何聽得進去?他用臭罵和巨掌消了心中的悶恨。

西廂的哭聲,驚動了正堂的耳目。

“你聽,任主席和老婆吵架啦?”野玫瑰對汪福弼說道。

“唉!兩口家吵架是常事啦!”汪福弼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去看看吧?”野玫瑰說道。

“人家自家的事,咱不管為好。”汪福弼勸說道。

“你個少心沒肺的人,要不是人家任主席你能活?你能當大官?”野玫瑰喝斥他道。

汪福弼不吭聲了,心裏道:聽錢工程師給我講過,他有一次來這院中,見她和他,這會不會是真的?可聽現在她這麼護他,是得防著她點。也是呀,任度席先前對俺是不錯,可自他來了妻子,搬這院中住,總是背著俺講人家軍代表的壞話。這話先前俺也講過,可他現在為啥老講呀?他還想讓俺替他說話,把軍代表排走,好掌這臥龍大權嗎?要真是這樣俺真得防著點了,俺那先前參加國民黨的事還沒向辦事處說,再和他勾到一塊,要是查出來,對他盡多是個說說,對俺可就受不了。咋不是呀,他對俺講那話,軍代表壓根就不是那意思,要是輕信了,不就捅漏子了?不管咋說還是遇事往後躲,遇話不多說為妙。汪福弼想到這,對野玫瑰說道:“你去勸幾句就回來,別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