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飛龍》
第三十九回:查匪巢耿仲跟蹤,救處長錢工惑人
且說,老耿仲喝了一口茶,望了望注視他的眾人,便說道:“今早上,我起身特別早想來這鎮上趕個早集,買些魚鴨來,後天是我的生日呀!起來一看,這霧特別大,這是下雨的兆頭。我想這雨一時下不來,能趕到鎮上,就是下雨也淋著。走出家門,下了山,沿著那鐵道,就要過那鐵路橋,隻見迎麵模糊地走來一個人影,走走停停的。我覺得可疑,就停住了腳。我想是溜道的夥計吧,可一看不像,我見昌明兄弟溜道時,是走走用錘砸砸鐵軌,還砸砸那道釘,可這人影不是呀,像是走走往後看,好像怕人看見,我一看這情景不對頭,就把身子避了起來,睜大雙眼盯著這人影。這人影越走離我越近了,他走到橋頭突然停下來不動了,我心一驚,啊!是不是土匪想炸橋?聽堅子和小梅講,你們工務段那姓鄭的打死的土匪就是在那裏呀!想到這,不知咋的我的勁就來了,暗暗地運了運手腳,想上前給他來個大刀剜心!”
“老耿大伯他會武術哪!想當年他一個人都赤手空拳地打過幾個劫路的土匪哪!”李鎮長插話道。
老耿仲說道:“我就要上前,這家夥一看身後沒有人,便下了橋,我也跟了下去。這家夥下了橋,膽大了,沿著河床朝著東南方向,朝野狼穀走去。這野狼穀是這一帶有名的陰溝,荊叢古藤長滿了溝沿,縫澗常年累月照不進日頭,山狐野狼多藏身這穀中,獨人到此確實陰森可怕。要不是從前我在這穀中采過藥,也不曉得這穀多深多長。這家夥到這裏來,他不是土匪又是啥,他敢來這肯定這裏有他們的同夥。他們人多手中定有家夥,我一個人手中又沒得手的家夥,萬一碰著怎麼辦?轉回來吧,不行,這哪有獵人見了野獸不打就歸的?我心裏一尋思,你人多我不怕,我對這地方熟,那能躲人藏身我全曉得,隻要不被他們見到就行了。萬一發現了,躲不及了,有三個五個不在話下,就是人多我打死他們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主意這麼一定,我膽子更大了,緊緊跟著那家夥,一步也不放鬆他。
進了野狼穀溝口,那交叉的荊條枯樹把溝口的上天蓋住了,露水珠子順著樹葉往下滴,就像下了雨,進穀中不一會兒這衣裳叫露水珠子打濕了。我一心想著這土匪的去向,啥都顧不得了。進了這深穀,霧氣更大了,丈把遠都看不見人,我緊跟他一步不放,生怕他跑掉了。這家夥倒為了壯膽子,哼起了他娘的什麼小曲,他哪裏也沒想到後邊還跟著個我,我倒是存心戒意的,誰曉得這夥王八羔子啥時候躥出來呀。跟在這家夥後邊,過了狼頭坳,進了貓耳溝,越過鬼叫台,又爬上了鷂子崖,我心裏一估摸,好家夥,這距那大橋足足有他六、七裏路了,再往前走就到那狼巢洞了。提起這狼巢洞,我一下子涼到了心窩。民國十八年五月間我到這采藥,突然天下起了大雨,為避雨我進到這狼巢洞口,進去我感到透心的涼,我心裏一愣想到:都過小滿了天還會這麼冷?就在這時我覺得背後像有一股風,回頭一看見是一條大蟒,抬起頭伸著舌芯,這蟒大著哪,有碗口粗細,那兩隻眼睛就像兩支油梓燈,明晃晃地真叫人害怕。我一見這蟒就慌了神,丟下藥鏟、藥簍,顧不得大雨洗身,就往回跑,汗出雨淋回到家,一場病害了三個月,現在一提這就感到透心涼。在這大大小小的山頭我跑遍了,大小蛇我見的無數多,像那樣的蟒我見它還是頭一回,來到這狼巢洞我渾身不由得顫抖了,可又一想前麵有個擋箭牌,怕啥哪,再說土匪既是住在這怕把那蟒早降掉了。其實呢,那些土匪羔子比蛇都毒哪!”老耿仲講到這,看了看眾人。
眾人讚許地點了點頭。
老耿仲喝了口水又說道:“不出俺的猜想,那家夥直奔那狼巢洞了,我也跟了過去。就在這時,他突然站住腳,扭頭拐了回來。我心一慌忙躲身子踢響了一塊石頭,他聽到響聲,便趕了過來,我忙躲身在一個荊叢中,順手抓起一個石頭塊子,兩眼盯著他,心想:你要是看到我,我就給你拚了!說也巧,偏在這時,一條花蛇從石崖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他麵前,有鍁把粗細。這家夥還有兩下子,順手抓起那蛇尾,嘴裏罵道:“娘娘的,原來是你,把老子嚇了一跳,你這是自來尋死的!”他一手掂蛇尾,一手用勁一捋,丟在地上這花蛇便不動了。我一看這動作,知是個行家,聽他叫罵的聲音有點耳熟,仔細一想,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