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下水,也就沒有了去處,天天窩在家裏,除了讀書寫字鍛煉,也就是跟著婆婆一起在村子裏或者是別的村子裏走動。
隨著學到的越多,我對婆婆的敬佩也越深,因為婆婆學的太雜了,想要同時掌握這麼多技能,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也難怪婆婆沒有後代,想來她畢生的精力都花在了這些學習上。
婆婆對我的要求也很高,很用心的教我,而我也有學習的動力,每到雨夜,或者是汛期,不論是明月高懸,或者是陰雨延綿,我總能聽到筏子上傳來的聲音。
甚至有時從夢中驚醒,卻發現窗邊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夏去冬來,時光飛逝,從婆婆收養我的那一天開始,已經整整過去了十七個年頭。
眼看著,第十八年頭已經到了,我也算是成年了。
這一天晚上,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筏子上又傳來了腳步聲,那雙綠油油的眼睛依舊透過窗戶,死死的盯著坐在椅子上的我。
這都十年過去了,這隻水猴子依舊不死心,非要把我拉下去不可,也不知道是什麼給了它動力。
我能感受到它的目光,卻並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婆婆和我對坐著,本就兩鬢斑白的她現在已經是滿頭白發,10年的歲月在她的臉上悄悄鐫刻下了皺紋,她的表情有些呆滯,但是雙眼炯炯有神。
她看著我,聲音隨著她張合的嘴唇傳進了我的耳朵。
“小天,我的本事,你都學得差不多了吧?”
我笑了笑。
“確切的說,也就比入門高了那麼一丟丟。”
婆婆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你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我知道你已經算到了。”
我的臉色一僵,沒有說話。
“我這是壽終正寢,不能再往下拖了,所以我最後提請你一句,小心村長!”
我皺起了眉頭,為什麼要小心那個姓龍的?
但是我話還沒說出口,就發現婆婆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華。
我抓了抓頭發,鼻頭有些發酸,視線也被淚水模糊。
婆婆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我,她的眼睛依舊睜著,看向窗外那雙綠油油的眼睛。
我忍住了就要流出的眼淚,婆婆是壽終正寢,是喜事,所以不能哭,反而應該高興。
我整理好婆婆的遺體,在村裏人的幫助下,將她葬在了大澤以外的高山上,從墓穴的位置,幾乎可以將整個大澤一覽無餘。
一直過了婆婆死後七七四十九天,我才設壇真正的送走了婆婆,讓她安安心心的去投胎。
或許是因為婆婆剛走不久,大家都覺得我需要時間調整,這一個月多月,幾乎是沒有麻煩到我的地方。
就算是村子裏死了人,也都是草草的辦了個葬禮。
這一天早上,我剛吃過早飯,鐵柱就哀嚎著衝到了我的麵前,讓我一定要救他。
我看鐵柱麵色發青,死氣鬱結,確實是有性命之憂,又掐指一算,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答案,眉頭微皺。
我作為方士,同樣也作為鐵柱的朋友,沒少提點過,深夜出船打魚要注意的事情,他這是犯了什麼忌諱,對方竟然要他的命?
我讓鐵柱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向我說一遍。
鐵柱當即就說了昨天晚上,他照常在船頭上點了一根香,身上也帶著我送給他的護身符,辦事也都是照著依據而來。
當我又問他,你看到鬼了?
他卻是搖搖頭,說他並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