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終章(1 / 3)

楚雲綰看著身上的鮮血,眉頭擰成一團,尤其是手臂上,全部被血浸透了,血腥味兒大得很。

地上的狼還沒完全斷氣,但是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躺在地上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楚雲綰蹲下身,把匕首橫在它的脖子上一劃,狼頭倒地,斷氣了。

方嫂子說屋子旁邊有陷阱,這狼一定是破壞了陷阱才過來的,那就說明有可能會有更多的動物從陷阱的漏洞跑進來,對於他們來說很不安全。

現在隻能希望方柏和宗瀾能快點回來,狼大多是群居動物,遇上一隻算是她們幸運,不知道剛剛那一聲狼嚎有沒有把其他的狼吸引過來。

“雲綰!把門打開!”

“汪!”

身後的屋子裏忽然傳出兩聲呼喊,楚雲綰這才想起方嫂子和黑豆還被自己鎖在裏屋裏。

她沒管腳下的狼,回到屋子裏把鎖打開,就見方嫂子驚慌失措地衝出來抓著她的手看,聲音發抖,“雲綰,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楚雲綰笑著搖頭。

“這麼多血怎麼會沒事,你哪裏受傷了,快讓我看看。”她擺明不信,目光不斷掃視著楚雲綰身上。

“真的沒事,我身上的血全是狼血。”楚雲綰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把外衣脫下來,裏麵幹淨了很多,血跡也少了很多。

方嫂子確定她是真的沒事,心中終於鬆了口氣,腳步也有些發軟,楚雲綰不禁懷疑,方柏身為獵戶,平日裏打獵遇見個狼啊虎啊豹子的應該很正常,他回來的時候方嫂子也是這麼驚慌嗎,那十幾年下來心裏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天際上方傳來一聲響雷,應是馬上就要下雨了,無比暗沉。

楚雲綰把狼的屍體拖進院子裏的小草棚,暫時遮擋一二,這樣放在屋裏實在太受不了了。

“雲綰,馬上就要下雨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方嫂子剛放下沒多久的心看見這天色,又提了起來。

楚雲綰專心處理手下的狼皮,聞言頭也不抬地開口安慰:“他們兩個武功都很好,大概是走遠了。”

方嫂子還是很不放心,本來想回屋子裏,餘光瞥到道路盡頭遠遠走過來的兩個人影,心中驀地一鬆,走上前打開籬笆出去迎接。

“相公。”她撲進方柏懷裏,心終於安定下來。

方柏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撲給弄怔住,他出門打獵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彼此之間都已經習慣,看她這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方柏把手裏的一隻兔子一隻雞丟在地上,都是已經斷氣了的。

方嫂子在他懷裏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三人一起走進院子,院子中央那灘尚未幹涸的血跡太過顯眼,方柏和宗瀾一走近就發現了。

“有血?你受傷了嗎?”方柏立馬緊張了,上下看看自家娘子,沒看出什麼地方受傷來,隨即才反應過來,家裏應該還有一個人,“雲綰妹子呢?”

難道受傷的是楚雲綰,不應該啊,同為習武之人,他能看出楚雲綰的不凡。

“有狼跑進來了,雲綰把狼殺了,在那呢。”方嫂子伸手指指草棚子的方向,楚雲綰正在那裏處理狼屍。

竟然有狼跑進來了,方柏麵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的陷阱布置了十幾年,從來沒有出現過差錯,如果今天不是有楚雲綰在,那自己娘子一定凶多吉少。

他正沉思著,宗瀾已經朝那邊走過去。

楚雲綰感覺有人靠近,抬頭看了一眼,露出笑容,“你們回來了。”說完她看看宗瀾手上的一隻活雞和一隻活兔,和方柏手上的一隻死雞和一隻死兔,嫌棄道:“你們兩個大男人一起出去打獵,獵到的獵物還不如我在家裏守著獵到的大。”

宗瀾一笑,把手裏的野雞鬆開,雞爪子上有繩子綁著,它跑不了,然後一手拿著那隻明顯比方柏那隻死兔小了一大圈的白兔給楚雲綰。

楚雲綰一愣,“做什麼?”

難道是要拿給她做飯?

“可愛嗎?”宗瀾撥撥兔子耳朵,“送你的。”

楚雲綰目光緩緩落在他手裏那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懵兔子上,兔子全身雪白,隻有宗瀾手掌般大小,可人的緊,她原本對這些小動物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但是因為它是宗瀾親自送的,所以意義變得不同。

“恩,雖然隻是一隻蠢兔子,好在抓它的人我看的上眼,勉為其難收下吧。”楚雲綰一副勉強的樣子。

宗瀾微微一挑眉,“如果不喜歡,我就把它扔了,重新給你逮一隻。”

楚雲綰一噎,她很想問問,現在這隻兔子,和重新逮來一隻兔子有什麼不同嗎,兔子都長得一個樣,頂多是毛色不一樣罷了。

“人家兔子又沒招惹你,你也別去煩人家了,就這隻吧。”楚雲綰把手裏的匕首一丟,低眸一看,手裏全是血,再看看白兔子,“你先抱著,我去洗把手。”

楚雲綰走出草棚洗了把手,重新回到這裏的時候,宗瀾已經接過了她剛剛做的活兒,拿著匕首分解狼肉,除了手上,渾身沒有任何地方沾上血跡,再看看自己,簡直不能比。

自己的衣裳在屋裏掛了一天,差不多也幹了,楚雲綰撈起地上被宗瀾放在旁邊的小兔子,給它順順毛,尋了隻籃子給它做窩,提著進屋。

宗瀾剛把狼肉分解好放到灶房裏,天空中就稀稀拉拉的下起雨來,楚雲綰打著油紙傘手裏拿著衣裳跑到灶房,宗瀾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洗澡?我給你燒水。”

楚雲綰點頭,這裏比較簡陋,灶房也布置了一間裏屋,放置了一個浴桶,是方嫂子平時沐浴的地方,雖然是在山上,方柏這個夫君做的倒也合格,沒有讓方嫂子委屈半分。

水很快燒好,宗瀾在外間等著,楚雲綰利落地將自己身上的血腥氣洗掉,換上了自己的衣裳。

宗瀾見她出來,像之前那次一樣,把手放在她的頭發上,用內力把濕氣蒸幹。

楚雲綰總算覺得自己舒坦了不少,看看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

“綰綰,今天我和方柏去打獵,遇上了從山下上山的人。”宗瀾忽然開口道。

“恩?那他有沒有說山下的情況怎麼樣了?”楚雲綰詫異,山下的人上山,那是不是說明山下已經被淹了。

“昨天的一場大雨,山下的房子被淹了一大半,那些人家沒有辦法,隻能往山上走。”

“水什麼時候才能退?”楚雲綰皺眉,水退不了,他們就也走不了。

“現在還在下雨,水還會往上漲,想讓它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宗瀾頓了頓,“我們一時半會怕是走不了了。”

楚雲綰也不著急,距離臘月十二還有一個多月呢。

“那就先在這裏住下吧,和方大哥說好。”

“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他聊過了,他說沒有問題。”

令兩人想不到的是,這陰雨天氣竟然一連長達半個多月,山下的水位升了降降了升,就是不見完全退去,居民全部搬遷到山上住著。

期間楚雲綰和宗瀾下山看過一眼,那情況是慘不忍睹。

她有時會想這是不是就是老天幫她做的選擇,一場大雨,她被困深山,出不去,自然沒法去九重台,也就沒法離開了。

她發現自己對這個選擇並不反感,頗有些認命的態度,畢竟那麼大的水,總不能遊過去。

幸虧方柏夫婦平時不輕易下山,在家裏準備的米糧有很多,不然這大半個月耗下來,他們就該斷糧了。

想起米糧,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們這裏都快斷糧了,那山下那些家被水淹了的人是怎麼吃飯的。

楚雲綰找到方柏和方嫂子,開口問他:“方大哥,你知不知道山下的人上山以後是怎麼吃飯的?”山上有很多獵物,也很危險,如果遇上個狼群或者老虎,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事兒了。

“不清楚,這兩天雨下的很大,他們或許躲在哪個山洞裏吧,如果餓了,山上有很多獵物,想吃什麼自己抓就是了,雲綰妹子不用擔心。”方柏想了想,繼續道:“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找到咱們這裏來,我與他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周圍又有那麼多陷阱,他們過來很難。”

楚雲綰沒有見識過他說的那些陷阱,不過能把人攔住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這樣一想,她忽然覺得自己和宗瀾能順利跑到他們家裏來是件很幸運的事。

方柏這麼說了,她也沒有多想,繼續和宗瀾窩在屋子裏,躺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

“玄翊,你很久沒有回北翎了吧。”

“恩,有一年了。”

“曉筱還在和我鬧別扭嗎?”

“她是一時想不開,你不用太過在意她的話。”

“我想我哥哥了,不知道他在玉凰島站穩腳跟沒有,本來我還想著有人欺負他,我要站在他身邊幫忙欺負回去。”

“沒事,有我在呢,你應該相信他。”

“洛安可懷孕了,我馬上就要有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你知道嗎?”

“這個我還不知道,華明這消息瞞的挺緊的。”

每個問題之間都沒有什麼關聯性,純粹是想到什麼聊什麼,隻要她問了,宗瀾就陪著回答。

楚雲綰一條一條問出來,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這裏還有這麼多牽掛的人,宗瀾,楚雲臨,龍曉筱,納蘭華明,長老殿的七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