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靖眉頭一皺,疑問道:“亂世人?!什麼意思?”竇子遠負手靠窗,望著幽暗的天空,幽幽道:“這人哪!有兩種。”
“一種便是盛世英傑,另一種便是亂世英豪!”
擲地有聲的言語落入竇靖耳中,竇靖神色狐疑。試探問道:“這兩種人,有什麼區別嗎?”竇子遠的眼中泛起一絲幽深,“區別嗎?自然是有的!比作下棋的話,盛世的英傑才俊擅長的自然是布局落子;而亂世英豪嗎?”
“則是擅長掀桌子!”
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竇靖仿佛聞到什麼危險的氣息。“子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心裏驚慌之下,竟是喊出了幼子的本名。
竇子遠回頭看著額頭見汗的父親,漠然道:“這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須知,他李信再也不是那山頭的匪首,乞活軍也不是當年的民亂。這普州的士紳太平時節過多了,卻是忘了亂世的景象。”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玉古川一戰,夾穀一戰,簡州一戰。他李信有做蜀王的資格!”誅心的言語落入竇靖耳中,手裏的茶杯再也拿不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竇靖的額頭滿是汗水。
仿佛還是不夠,竇子遠接著道:“李信此人性格剛強,最是受不得威脅。那些士紳想再用以往的陰私手段,卻是打錯了算盤!”。
竇靖哆嗦一下,“你的意思是,都督府要對他們下手?!”竇子遠微微點頭,道:“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那位都督等這個理由,估計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
幾個黑衣武士悄悄地圍了上來,雖然他們的服飾與乞活軍軍服頗為相似,但是從細微處還是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軍伍之人,而是隸屬於李信的另一支武裝。
“黑衣衛!”
如果說大軍是李信四處征戰的明槍,那麼黑衣衛就是李信手中的那一把暗箭。他們代表了乞活軍最陰暗的一部分,而眼前的諸位家君的種種行為,則從一開始就落在了乞活軍的眼中。
或者說,乞活軍一直都在等一個光明正大下手的機會。太宗皇帝病重的消息早已經被黑衣衛探到,大趙官軍在淳化年已經不可能再動手。黑衣衛的重心便從戰爭轉向了占領區的各個士紳家族。
如果他們有什麼過激的舉動,自然便是雷霆一擊,一舉蕩滅。若是全部接了下來,那自然也沒有別的什麼可以擔憂了!被鎖上的獒犬再也沒有傷人的能力,隻會越來越虛弱……
將阻攔的人砍倒在地,黑甲士卒魚貫而上。一腳踹開木門,麵色驚駭的家君看著衝進來的黑甲士卒。就見一個配著鐵牌的軍官走了進來,看著十幾個臉色驚恐的家君。何元臉上浮現一縷獰笑,“普州世家意圖謀反,舉族蕩滅!”
如狼似虎的士卒衝了進來,將一個個家君拉了出去。雖然他們極力反抗,但是羸弱的書生如何比的上沙場征戰的軍兵。不到片刻,便盡數被按在了地上。
陳道緩步走了進來,看著被綁縛在地上的諸位家君。臉色不變,心中卻是浮現出絲絲的冷意。普州世家除了沒來的,有點影響的世家全部在這裏了!看著進來一個讀書人,一個個家君頓時掙紮起來,嚷嚷著“本朝不殺士大夫!”“士可殺,不可辱!”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