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隨著禮官的喊聲,殷禎緩步入殿,一眾交頭接耳的立時停止了私下的小動作。麵向殷禎,轟然下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山呼萬歲之後,便是君臣間的一陣虛禮,無論是誰都得做著這麼一個虛假的動作。無可避免,因為這是禮,是國朝的慣例!
禦史大夫李君直捧著雙手坐在了角落裏,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殿中的群臣,作為禦史大夫,他的官職本身就決定了他與本朝的大臣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畢竟,禦史台的人可是靠著彈劾升遷來著。
也許會有人疑惑,為何有人敢在朝臣廷議之時坐著。可是本朝的規製便是如此,甚至比起前朝而言,本朝的禮製還要嚴苛一點。要知道,前朝之時還是三公獨坐來著,到了本朝就隻剩下禦史大夫還有在殿中坐下的資格了。
當然,這裏的三公並不是古時的司空,司農,司徒,而是太尉,宰相,禦史大夫。到了本朝的時候,宰相與太尉的職權便由著政事堂,樞密院兩府分掌。太尉一職雖是武臣最高的職階,但是能夠獲得太尉職階的人卻往往已經沒了什麼實際的權力。所以,隻剩禦史大夫一人獨坐。
李君直坐在硬木椅上,神色冷硬絲毫不變,仿佛就是一塊冷鐵直接鑄就的一塊人形雕像一般。身後的硬木椅坐著很難受,硌人還隻是一說,而且還沒有椅背。坐在上麵隻能直挺著身子,相當的累人。
按照以往的慣例而言,早朝隻不過是走一個過程,最多也就是持續一個時辰。隻是今天……
他隱隱間可以感覺到那一股暴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這,很不對!
群臣之中洶湧的暗流他也略知一二,隻是,他並不想管,因為這一切與烏台無關。就如外麵的傳言所說的那樣,禦史台的屬衙上邊落著報喪的烏鴉,幹的都是報喪的活計。烏台的台臣,向來隻對著那人感興趣。
所以,他們隻會站在勝利者的一邊!
話雖是如此說,但是李君直的心仍舊是被朝廷之中的兩方勢力牽扯著。平心而論,他並不喜歡那些在暗處攪事老鼠,隻是這些事情與他幹不著,所以他也懶得去管。但是,如今被牽扯到這件事裏的,可是如今大趙朝廷之中最是炙手可熱的兩位。
由不得他不關心!
殷禎坐下,感受著空氣中隱隱的凝滯,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突。他已經感覺到一絲絲不好的東西,看來他們是打算鬧出一個結論了。
一個內侍上前,用著略有些尖銳的嗓子道:“諸大臣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文華殿之中,一眾的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聲的傳遞著各式的訊息。站在朝班之前的幾位大臣更是抄著兩手,抱著懷裏的笏版,一言不發,神遊物外。就好像是兩軍征戰一樣,哪有方一交戰,便是主帥肉搏上陣的戰例。首先出場的肯定都是小卒子,大頭或黑手永遠都是最後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