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戰敗,十萬大軍盡數化作浮雲散去,韓玄出走江寧府,兩府中樞換了天。
一連串的事情好像是連珠一般發生,讓旁觀之人頗有一種眼花繚亂之感。事情接下來發展的情節如何,朝中大臣或許不知。事情發展到這一種地步,仗自然也就打不起來了。這一點,滿朝的大臣心中自然也就如同明鏡一般。
可是,這個和議如何來,如何做,終究是一個值得考慮的事情。畢竟,大趙好歹是中原王朝,漢家正朔。雖然沒有前輩們威加四夷的氣魄與豪情,而且還被北魏一直吊打了那麼長時間,但是麵子終究還是要一點的。所以,這個議和絕對不能由大趙提出來。
須知道,議和這個東西可是跟臭狗屎一樣,誰沾誰惡心。辦好了未必有你的好處,辦得不好責罰可是必定不缺。所以,但凡是文臣,就沒有誰願意擔上這個擔子的。可是,這個東西終究是要有人去辦。不然的話,總是這麼僵著,到底是沒什麼好處的。
於是乎,問題來了,誰去呢?
朝中的大臣可都不是傻子,鬼都知道出使敵國這件差事一直是最難辦的。更不要說朝中一個個眼睫毛都是空的老不死,所以,他們全部都在沉默。要知道,如今這時節丁文會曹萬裏初掌中樞,這威必然是要立的,可是究竟拿誰立威呢?
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這一個問題並沒有在大趙朝臣心中縈繞多久,因為,還沒有多長時間,西疆便傳來了“西賊議和”的消息。
……
大興,
一眾的大將站在李信的麵前,臉上滿是焦急。田虎更是急忙開口,問道:“主公,為何議和?我大軍氣勢正盛,為何要議和?!”聽著田虎滿是不解的話語,李信輕輕的眯了眯眼,而後看了一眼大興殿之中的大將,反問道:“你們覺得呢?”
此言一出,殿中的一眾大將便是一陣嘩然。開什麼玩笑?他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來問的,現在你問他們怎麼覺得?這不是在他娘亂彈琴嗎!
可是,這句話是從李信的話語之中說出來的,不管他們聽得懂聽不懂,他們都得去仔細的想一下。畢竟,在李信麾下任事多年,也知道了李信的一些個性格。比如,李信最是討厭庸腐的大臣,比如,李信喜歡大將自己思考…
等等之類的東西!
時間流逝,大興殿之中一片沉默。
良久,一道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可聞。眾將認出了這個聲音,卻是新任的大興縣令,賀鳴。一眾的大將把自己的轉向大殿之末,穿著青色官袍的賀鳴,在一眾朝臣之中顯得頗不顯眼,但是大殿之中的將官卻是絲毫不敢小看眼前這個看似有些文弱的書生。
且不論他的人品如何,但是他的才華卻是實打實的過硬。盡管出身於舊日的大趙經略使屬衙之中,而且還隻是一個卑微下僚,可是以著他的行為一個酷吏卻是全然可以稱道的。
就如當時他向李信要官時說的那一句話,他是卑微的很,家族之中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正因這樣,所以他才可信,他才可用。因為他這樣的幸進之輩,一切的尊榮與權威全部都是來自君王的賜予,所以他的立場天然的就站立在君王一邊。換一句話來說,他就是爪牙之臣。
像是這等的臣子,在古代的曆史之中雖然不是相當繁多,但是每一個卻都稱得上是帝王信重之臣。比如,漢武帝時的酷吏義縱,郅都,則天大聖皇帝時的周青,來俊臣。自然,以後麵兩者跟前麵兩者相比,著實有些折辱了前麵兩位,但是他們本身的身份卻都是差不多的。
扯得有些遠了。
雖然說,賀鳴投靠了李信,但是投靠李信的時候,他的舊主卻是已經死過了。所以,他也稱不上什麼背主之臣,最多也就是說一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話語。更何況,他的行為本來就稱不上是背叛,充其量也就是後世那些帶路黨所說的那句“賢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更不要說,他是一個經略司裏的小吏,根本就算不上從屬關係,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忠誠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