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
一眾的胡部首領穿著大夏新給他們發下的官服,靜靜地候在了官道旁。緋紅的官服穿在了他們的身上,就好像是一件無形的枷鎖一般,讓他們渾身都不自在。而且,本來是華貴威嚴的補服,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卻是硬生生的憋出了幾分沐猴而冠的意思。
說到底,他們都是草原上的男兒,平日裏穿慣了適合征戰的窄袖胡服,如今穿上這寬袍大袖來,是要多不如意,就有多不如意。但是,偏偏他們還不敢脫。對於他們而言,這一件衣服所代表的含義可遠遠不止好看這麼簡單,作為如今西部地區的一大霸主,李信有資格讓他們這麼對待。
雖然說以前的時候大趙也是很強,但是那樣的意義卻是不同。大趙的都城在開封,涼州以西的地獄對於大趙來說根本就是雞肋一般的存在,更不要說,涼州早在前靈的時候就已經丟過了。待到大趙太祖皇帝開國的時候,涼州都已經丟了將近一百年。
一百年的時間代表著什麼,世人想必也都明白,那就是三代人的時間。而三代人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會有誰知道呢?明末清初的曆史卻是早就演繹了一遍,滿清剛剛入關的時候,為保漢家衣冠,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人是他們。但是百餘年後,禿發左紝的人同樣也是他們。
說來,李信對於胡部的政策還是學自大清攝政王多爾袞,一句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卻是道盡了千古征服的真諦。同樣,有了這麼一個先烈在前,李信自然是見賢思齊,著漢服,說漢話,改漢姓,一樁樁一件件全部都是擺了出來。
對於居住在內陸的蠻族土司,李信就是讓人把他們請出來,肯改漢姓穿漢服者即為漢民,可以得到大夏的褒賞,不願意這麼做的自然就是夷滅其族,殺其男子,而後再將婦人貶做奴隸賜予有功的將士。一開始的時候,李信確實是打算這麼做。
不過,後來傅青主的一句話倒是讓他改變了這個意思。傅青主的話很簡單,若是把他們殺了固然是解恨,但是卻並不合算。所以,還是變作了罪役比較好。於是,冷靜下來的李信自然是全盤聽從,畢竟,夏國的人口可是非常少的。將這些不聽話的家夥弄去做苦力,或許就是最好的辦法。
不要以為傅青主是好心,整個大夏的中樞朝臣裏麵就沒有一個好貨,從李信到傅青主到武士同到方元,再到其餘的那些大臣,全部都是心黑到不能再黑的地步。做苦役看樣子是讓他們逃過一命,但是實際上卻是不然。
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語,斬刑之痛不過是一刻,苦役之刑卻是鈍刀子割肉,看上去什麼都沒有,但是卻是著實痛苦。當初陳道在隴南督建三條官道,還有修建各處的城池所在。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是三年的時間,但是在那三年的時間裏,被押到隴南的俘役囚役卻是死了將近三成。其中的種種,想想都是令人心驚。
如今,河湟隴南之地的諸多胡部之所以是如此安分的原因未嚐不是因為有著畏懼夏國的成分在其中,胡部的領袖或許會魯莽,但是他們卻都是聰明人,對於眼下的這道選擇題他們會做出相當合適的選擇。他們都明白,眼下的這一個漢人王朝並不可以用以往的經驗來正視,因為他們與那些講仁恕的王朝不同,他們是真的敢動手殺人的。所以,他們都會表現的很老實。
俗話中所說的那一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其實就是這麼個道理。草原人就像是養不熟的狼崽子一樣,他們天生就崇拜強者,艱難的生活環境告訴他們強者可以擁有一切。對於他們來說,仁恕之道或許有一點作用,但是在更多的人看來,仁恕之道隻是怯懦者的發言罷了。所以,熟知草原人性情的李信做出了一個決定。
打就是了!不願意臣服就打,兵出四方,正好可以磨礪磨礪兵戈,免得到時候大戰發生的時候士卒因為太久沒上過戰場而忘了刀劍該怎麼拿。國不可一日無戰,這將是李信為日後的大夏定下的國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