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宣威(1 / 2)

柴嘉話語落下,便有著幾個穿著黑色甲衣的士卒忙活開來。

阿史那往著士卒忙活的地方看去,神色之間不禁多出了幾許茫然,隻因那裏離著一門青銅色的長長的筒子,筒口的黑暗正在斜斜的指著那些被綁縛在校場之中的回鶻人。

“這是…”

阿史那滿是疑問,回頭看著柴嘉似乎是要等待著他的回答。可是,這一次他卻並未能如願,隻見柴嘉對他一笑,口中道:“大伯克隻管看下去便是!”

無奈之下,阿史那回頭看著場中。忽然間,他覺得那原本有些憎惡的回鶻人居然有點可憐。這種感覺並不是多深,至多是有些物傷其類罷了。說真的,他的心裏還是解恨居多!

炮營的士卒準備完畢,遠遠地向著柴嘉請示。柴嘉似是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揮下了手中的令旗。

校場正中隻剩下了那些被綁在木柱上的回鶻人,原本戍守在他們身邊的黑甲士卒早在炮營士卒開始忙活的那一刻就遠遠的逃開。雖然說炮營的士卒已經有了經驗,不會出現走火一類的事情,但要是一不小心被誤傷了什麼的,你又到哪裏說理去?

看著漸漸空曠的場地,幾個機靈一點的回鶻人似乎是感應到了危險,開始了奮力的掙紮,口中則是在不斷地叫罵著。柴嘉微微偏了偏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阿史那,問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阿史那遲疑了片刻,低聲道:“他們說將軍是怯懦之人,若是有膽子的話讓您親自殺了他。他說他們是勇士,不該像牛羊一樣被綁在這裏。”柴嘉看了一眼阿史那,緩緩的點了點頭,答非所問道:“確實如此,某家就是一個怯懦之人。在長安的時候,某的老師就曾經對某說過一句話,為將者需要心懷畏懼,若是沒有畏懼的話,那人就不過是一個瘋子罷了!所以,這一句怯懦者,我認!”

看著柴嘉的應對,阿史那不禁是微微無語。同時心中對於眼前這人的警惕也已經攀上了高峰,他不願意和瘋子打交道,因為你不知道瘋子下一刻會做些什麼。但是,這卻不代表他願意和眼前這樣的人打交道。一個肆無忌憚的瘋子和一個有了拘束的瘋子相比,雖然後者看似沉靜,但是危險卻也已經成倍的提升。

盡管不至於死亡,但是卻代表著你花費的代價需要成倍的提升。

“轟…”

噴吐的火光,震耳的雷霆將他的心神召回了校場。

淡藍色的煙氣彌漫,在風中緩緩散去。而後,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就彌漫而來,似乎是要堵住了人的口鼻。阿史那順著血氣彌漫的方向看去,而後立刻腹中一陣翻滾。告了一聲嘴,找了一個邊角嘔吐了起來。

原本綁縛著那些回鶻人的木柱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與之一同不見的,還有數以十計的回鶻人。火炮前方,扇形排開的地麵已然盡數化成了鮮紅顏色,粘稠的血液夾雜著碎掉的髒腑,零零散散的鋪成了一片。木柱斷裂,血紅色的茬口透著幾許淒涼的意味。沒錯,就是血紅,在上麵甚至還可以看見幾塊碎掉的血肉。

數十條鮮活的生命,一瞬之間化作了無有。柴嘉看著眼前的一切,瞳孔不禁是流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迷醉。這便是大夏的力量,誠然,在這一片大地上不是第一,但是卻也排在前列。

“所謂正義,永遠建立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後來已經功成名就的韓大將軍如是說,與著這一句話一同被記入史冊之中的,還有他那幾乎是褒貶不一的身後名。

在一次長安的晚宴上,李信曾經半是戲謔半是認真的調侃,“這個世界沒有一門大炮解決不了的動蕩,如果有的話,那就兩門!”雖然說李信當時隻是宴酣之時說的一句醉話,但是在柴嘉看來,卻是深有道理。

無論是在中原,還是西域,強者之上的道理是一直不曾改變的。唯一不同的是,在中原會有一批名叫忠誌之士的傻瓜,而在這裏,什麼都沒有。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胡人唯一適合的生存法則,從不改變!

臉色慘白的阿史那腿腳發軟的走到柴嘉麵前,他向火之主神密特拉發誓,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如此血腥暴力的場景。在高昌,在這個商人興起,武勇淡去的高昌,最殘酷的刑罰也不過是割鼻,剜眼之類的。不知覺間,他想起了一個老僧對他說過的阿鼻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