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且過(1 / 3)

江寧,

青衫男子騎著一匹黑驢,緩緩的行在官道上。看著路邊的草木,鬱鬱蔥蔥,神色之中不禁是露出了一抹暗淡。所謂睹物思人,不外如是!諡號文正的韓玄,便是死在了這裏。

自打號稱大趙一柱的韓玄死後,滿朝的文武也是越發的看不入眼了。或許正如當年桓琦怒斥的那一句話,忠心事事的總是不得好死,蠅營狗苟的反倒是得想安榮。當初韓玄出殯的時候,曾有無名氏送過來了一副挽聯。“附公者未必君子,間公者必是小人。鞠躬盡瘁無有盡,天下難為。”無頭無尾的一副挽聯卻是將當朝半數以上的大臣罵到了裏麵,曾經有人惱怒,也曾有人氣憤,但是到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韓玄其人的功績實在太大,而且死的也實在不是不是時候。對於一個有功之臣而言,這樣的結局可以說是慘淡無比。保駕柱國之功未去,但是立功之人卻以魂飛渺渺。即便是民間的愚夫愚婦,也會不鹹不淡的說上幾句。甚至,在這江寧一地,甚至有人將自家喂養的雞鴨取了名字叫文會、萬裏。對於一國相公而言,這是無禮到了極致。但是,這江寧一地的地方官卻是沒有一個敢管!

原因無他,韓玄死的蹊蹺。即便是他們心中,也都是有著疑惑。更何況,民心如火,民意如潮,即便他們可以壓得下去,但是,這身後之名卻還是要不要了。須知道,有多少的能臣能相毀在了普通的鄉間之人手裏,在後世之中,也留下了千古的罵名。

所以,他們不敢管。

長歎一聲,且從睹物思人的情懷中走出。陸哲卻是仔細的打量著這一片土地,這一片號稱是“王謝風流處,金陵帝王州”的江寧。他此次出來乃是便裝出行,一是想觀看一下民間的風景,二則是想要憑吊一下文正公,至於三嗎?則是希望韓玄能夠給自己幾分保佑!

自打韓玄逝世,這大趙雖然沒有變得動蕩不安,但是卻也顯出了幾分亂象。似乎是蒼天對於佞臣的處罰,荊胡一地的蠻人開始鬧騰了起來,先是劫掠周邊,後來幹脆就是光明正大的掀起了叛旗。這一下子,就好像是提供了馬蜂窩一樣。

這一次的戰爭,便是有著禁軍將領張柔領著一萬禁軍南下,數日內便將這一次為禍地方的蠻族叛亂平定。這一下子,在京畿的諸多大臣卻是不禁失聲。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平叛竟然會如此的順利,以至於到了讓他們倍感驚訝的地步。

這還是大趙的軍隊,這還是連年積弱,以至於到最後都被人欺負的沒脾氣的大趙嗎?他們不敢相信,但是陸哲卻是知道,禁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與著近些年來的一些變動著實分不開。先是當今陛下以著捧日軍動蕩的緣由將上三位的禁軍盡數擄奪,幾番裁撤之後,剩下的可就隻有不到一萬人。而後崇寧皇帝又征調各地的精銳邊軍,組建三大營,才算是組建出了一批能夠拿的出手的軍隊

除此之外,禁軍之中還采用了近些年剛剛研製出來的火炮。如今的大趙禁軍,比起三年之前可以說是戰力大不相同。當然,這也有花錢的因素在其中。當然,這一支軍隊也沒有讓殷禎失望便是。

說來有些可笑,大趙固然是以著積弱著稱,但是對於軍費的投入而言,卻是三個國家之中最多的,甚至占到了整個國稅收入的四成以上。然後再加上發給官員的俸祿,可以說,大趙能夠餘下來的資金隻有不到三成。再加上一些零零總總的事情,最終能夠歸入國庫的也隻有一成左右。不過和大趙整體偏向恐怖的數值而言,即便隻是一成也仍舊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大趙歲入一億貫,大夏歲入三千萬,大魏的歲入不足一千萬。這麼簡單的比較一下,自然也就是明白兩國的差距究竟是在哪裏了!即便是換成了白銀,也一樣是一個十足龐大的數字。如今大趙發行的錢幣還是保值,一貫足錢便可以換成一兩銀子。如此一來的話,大趙的收入是每年一億兩白銀,能夠省下來歸入國庫的便是一千萬兩白銀。

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足夠明朝曆代的君王哭瞎眼的數字。若是李信每年都能夠有一千萬兩的結餘的話,李信隻怕是做夢都會笑醒。不過,這一點卻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與大趙結餘之後歸國庫不同,大夏的花錢技術便是收入多少花多少,雖然比不得後世的赤字經濟,但是在這個時代裏麵卻也是一種頗為高超的花錢技巧了。在年初的時候,大夏百司的司丞主事便會在內閣聚集,而後打上足足三天的口水仗。然後對於去年的歲入進行一次分割,道方司的錢,少府的錢,養濟院的錢……

曾經有人說過這一句笑話,就是說有人若是在這個時間段裏進了內閣,他基本上就會發現裏麵的情形相當的熱鬧。吹胡子的一堆,瞪眼的一堆,摩拳擦掌的一杯,隨時隨地準備動手打人的還有一堆。若不是他們一個個都穿著官服,隻怕是有人會以為這是幫派集會。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夏國的官員普遍是偏向於年輕,年輕人火氣比較重,一旦是爭急眼了,真的就有捋袖子打起來的。為此,傅青主可是向李信抱怨了很多回。說什麼要不是他還有幾分顏麵的話,內閣隻怕是早就被百司的話事人給拆了。

事實上,在內閣會議散過之後,前去打掃的內侍確實也可以從裏麵掃出來不少的碎茶杯。據傳言所說,這都是裏麵的司丞打架之後留下了的痕跡。當然,對於這樣的說法,內閣的諸多成員卻是一個都不認的。

“打架!有那種事情嗎?我們隻是進行了深刻的探討而已。”“什麼?你說臉上的傷!”“這不礙事,與人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牆上。”衣冠楚楚的眾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吵急火了,直接就是輪拳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