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骨笑著回了後殿,而後便見著一個美豔的女子迎了上來。看著眼前的美人,固骨伸手將其攬入懷中。口中道:“還是靠著美人的幫助,不然的話,今天可就是有些麻煩了。”語調怪異,雖然不是漢家言語,但是卻是一口正宗的突厥語。
突厥作為匈奴以來的第二大草原帝國,雖然在開始的時候就有了東西突厥分裂的危險,但是其影響卻是異常的深遠。可以說,突厥一直都是作為後世草原帝國的祖先源流而存在的。在曆史地位上而言,絕對不亞於始皇帝的大秦帝國。甚至,即便是征服了半個世界的蒙古帝國,也或多或少的留下了突厥的色彩。
在漢家王朝極盛的時候,草原人第一有臉的事便是說一口流利的中原漢話,排在這個後麵的便是說上一口流利的突厥語。不過,因著漢家王朝的極盛總有時限,是以時至如今,草原上的諸多部族大多數都是以著突厥語而作為通用語來使用的。
那美豔的女子魅惑一笑,頗有一種煙視媚行的意味。看著固骨有些粗豪的臉,女子輕聲開口:“妾身既然做了大汗的王後,自然也是為大汗考慮的。”
聽著女子如此的一句話語,固骨本來榮辱不顯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意。對於男人,沒有什麼東西會比美女的稱讚更加的有蠱惑力。
“隻是…”女子頓了頓,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難意:“如今喀喇汗的使臣也已經來到了這裏,還希望大汗小心一些,不要讓他們兩方見上麵才是。”
烏古斯燕的殷切話語落入固骨的耳中,卻是將他的心事勾漏了出來,長歎一聲坐在床上,臉上卻是濃濃的苦意。烏古斯燕看著固骨的表情,心中迅速的轉了幾個彎子,而後低語道:“大汗哀聲歎氣,可是有什麼傷心的事情。”
固骨也不隱瞞,徑直說道:“高昌毗鄰喀喇汗和大夏,處在了一個相當的尷尬的位置上。而且,汗國內部還有非常多的人對我不滿,我這個汗王的位置,做的並不安穩!我知道王後一向是機智,不妨給我提幾個建議如何。”
烏古斯燕妖冶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沉思之意,兩顆紅眼珠兒微轉,心裏卻是閃過了不知道多少的利益考量。良久,紅眼珠兒看了固骨一眼,卻是開口道:“大汗是想要做汗王的大汗,還是想要做大汗的汗王。”
一句普通的話語,隻是將首尾調換了一下,便是形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固骨如同銅鈴的眼睛微眯,神色之中卻是變幻莫測。雖然別人可能聽不懂烏古斯燕的問話,但是卻不代表他聽不懂。烏古斯燕的意思非常簡單,就是問一下他是願意做一個汗王,還是願意做一個大汗。
雖然兩者的意思差不到哪裏去,但若是擱在一起的話,其中的意思可就海了去了。汗王,在一個草原上可以存在很多個汗王,但是大汗,卻隻能存在一個。烏古斯燕的意思是在問他,願意做一個臣子,還是願意做一個君王。
固骨神色有些猶豫,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紅眼珠兒,卻是反問道:“汗王怎麼說?大汗又怎麼說?”
紅眼珠兒一笑,卻是輕聲道:“若是大汗願意做一個汗王的話,那大汗就應該緊抱著大夏的大腿,烏古斯家的曆史告訴我,隻有緊跟著中原王朝步伐的草原部落,才可以獲得興盛。但是,若是如此的話,大汗隻怕一輩子都要在大夏的手中轉圈了。”
“那大汗呢?”
固骨沒有回答烏古斯燕方才的問題,轉而問向了第二個選擇。
“大汗嗎?”紅眼珠兒賣了個關子,“一隻狼可不可以擊敗獅子?”
“不能!”
“那麼一群狼呢?”
“可以!”
“就是這個道理。”
“那大夏使臣呢?”
“拖著便是!”
紅眼珠兒看著固骨,臉上滿是笑意。她知道,固骨心動了。雖然還沒有做出決斷,但是他變幻不定的臉色早已經說明了一切。
……
曆史是嚴肅的,但是同時也是充滿戲劇性的。雖然說曆史一直都在堅持著嚴肅的本質,但是偶爾的時候他也會突然間搞一下幽默。但是,曆史的幽默卻是一直都是令人哭笑不得。因為,這一戲劇性的本身,依然是充滿了血腥。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漢樂府描寫了一府天高地遠的草原美景,但是真實的草原卻不是如此。最起碼,現在不是如此。蕭得裏特的死去仿佛是一個末世的訊號一般,揭開了一副亂世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