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從早晨持續到下午,廝殺的戰士也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無論是巍名展還是拓拔卜實克,他們都知道,平靜即將打破!
烏雲籠罩了天空,天色開始漸漸的暗了下來,起風了。
細小的風兒吹拂,吹在人的麵上,非但不能讓人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安逸,反而是倍感肅殺。
拓拔卜實克看著眼前的戰場,眼中不禁是微微閃動著細微的光芒。良久,他閉上了眼睛。
是時候動用最後一手了!
蒼涼的號角聲在空曠的天宇之中響徹,巍名展聽著號角聲,原本就已經緊鎖的眉頭越發鎖緊。從早晨現在,護衛軍與蕭氏族軍的糾纏早就已經到了盡頭。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雙方都應該已經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才對,可是,這響起的號角聲卻是在告訴他,一切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號角聲響起,從戰場上撤下的護衛開始分作兩股,分別向著左右而去。離去的護衛軍,立刻在戰場之上露出一個極大的空隙。通過這裏,幾乎可以看到中軍的拓拔卜實克。
若是自己還有一支精騎的話……
巍名展的心中露出了一抹神往,而後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場仗打到眼下這個地步,蕭氏族軍已經沒有什麼留存下來的力量了。
隻是不知道,拓拔卜實克還留著什麼樣的後手?
心中浮起了一絲好奇,然後下一刻他就愣在了當場。
透過列開的道路,一支鋼鐵怪物緩緩從中軍走出,而後加速。
閃爍著寒光的盔甲,包裹著馬麵的馬甲,一丈有餘的長槍,還有那幾乎是罩住麵容的鐵盔。
無不是宣告了,這是一支重騎兵!
重騎兵!!!
巍名老將軍的臉上陡然變得淒苦,自從交戰到如今,他第一次變了臉色。
下一刻,他就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神情,換上了一副堅毅至極的神色。
將自己腰間的佩刀解下,巍名展看著身邊的一個將領,厲聲道:“巍名不花,你現在立刻拿著我的佩刀去見大帥,然後領著大帥退往儀坤府。不得有誤!這是命令,明白嗎?”
巍名不花怔了怔,就要開始反駁。
他是一個戰士,他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從戰場上逃跑。可是看著老將軍堅毅的表情,他反駁的話語卻是堵塞在了嗓子裏。
他知道,老將軍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雙手接過佩刀,巍名不花低頭退去。翻身騎上戰馬,他就往著後陣而去,他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回頭的話,就一定會哭出來。
眼見著巍名不花離去,老將軍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堅毅之色,他看著遠處的重騎兵,有些幹枯的雙手開始緩緩攥緊。
這是他第一次依靠自己的權位徇私,也是他最後一次靠權位徇私。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迎擊!”
……
重騎兵已經開始了衝鋒,與輕騎兵的衝鋒不同,重騎兵的衝鋒帶著幾絲別樣的色彩。轟隆隆的蹄聲,就好像是天際撒下的悶雷。無論是人還是馬,全部都被包裹在一層鐵皮裏。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道鋼鐵長城!
“放箭!”
無需要命令,蕭氏族軍的戰士們早就已經將弓弦拉滿。隨著一聲令下,箭矢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飛蝗一般飛上了天空。
矢刃發出劃破空氣的厲嘯,刺耳且尖利。
箭雨落下,正好將整個重騎兵的陣列籠罩在其中。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密集的箭矢落在金屬製的盔甲上之後,帶起了一溜火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重甲騎兵安然無恙的從箭雨之中衝出,根本沒有一個人在箭雨之中倒下。看到眼前這一幕,巍名展原本已經低沉的心徹底的墜入了無底深淵之中。
竟然是真的!
以著北魏的國力而言,養些許的重甲騎兵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在北魏國境之內能夠養得起重甲騎兵的,可是根本沒有幾家。尤其是在蕭得裏特死後,各地已經有了割據的態勢之後。
蕭氏族軍,也就是蕭得裏特留下來的遺產之中就包括著一支千人的重甲騎兵,也正是憑著這一支重甲騎兵,所以蕭古裏才有當家作主的野心。可是,誰能夠想得到。在蕭得裏特死後不久,拓拔卜實克就拿出了同樣一支重甲騎兵。
甚至,比蕭氏族軍的那一支還要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