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銀多!”
白銀的誘惑終究是要強過人類心中的自製力,更不要說,室韋阿不難作為一方梟雄的存在。但凡梟雄,皆是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野心與欲望。對常人而言,‘兩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或許就是一種堪稱是享受的生活了。但是對於梟雄而言,這一類的日子他們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他們眼中的世界永遠都是山與海,他們沒有目的地,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就是天之涯,海之角。對於室韋阿不難而言,打不打扶桑都是有著理由。而這理由的根源所在便是利益!
因為利益,他可以放棄這個看似荒謬的目標。同樣是因為利益,他會向著這個看著荒謬無比的目標前進,究其根源所在,無非就是利益等同罷了。對於一個普通的人來說,決定他思考的因素肯能有很多。或者是親情或者是愛情,又或者是忠義。但是,對於真正合格的梟雄人物而言,這一切都不過隻是漫漫人生之中的點綴。
他們能夠絕對的理智,他們能夠從政治的角度,利益的角度做出一個最正確的選擇。當然,這個最正確的選擇是相對於他們本身而言的。因為基於利益的考慮,所以上位者之間永遠都是充滿著幹戈與鬥爭。無論是兄弟之間,還是父子之間,亦或者是夫妻之間。在他們享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尊榮的時候,他們也將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曹操的那一句‘我好夢中殺人!’,真的就是曹操殘暴不仁的憑證?須知道,二十歲之前的曹操可是一心想要漢征西將軍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昔日的曹都尉也變成了曹丞相。所謂的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是大了去了,能夠完成這樣的轉變的人,必定是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後世人常常說政府如何如何不好,自己家的老百姓都快吃不上東西了,還得跟瘋子一樣往著別人家裏麵送東西。但是,莫要忘了這人世間,這紅塵地的一句約定俗成的規矩,屁股決定腦袋。坐在那一個階層上,就注定會從這一個階層的角度來說話,這是一個注定的事情。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會做出那樣的決定,自然是有著大方麵利益的考量。
譬如,國際影響之類的話語。當然,這裏麵需要犧牲的是底層小屁民的利益,但是這個東西又有誰會去在意呢?就好像是勝利者從來都不會在意失敗者的心中所想一樣,上位者又怎麼會在意一群微不足道的草芥的思想呢?
上位者隻會做出決定,他看到的是做出這個決定,以及實現這個決定要花費多少東西,以及做出這個決定能夠獲得,能夠撰取怎麼樣的利益。至於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會有著多少的犧牲,或者說會有著多少的血淚,那這些就注定與著上位者無關了。
上位者在意的隻是功成名就之後的冠冕,正如一將功成之後,世人皆記得名將的輝煌,誰又會想起來這功成名就之刻,又是有著多少的幽魂哭泣呐喊而不得。那些死去的人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立個碑不就行了!就如同李信從來都不去撫恤現場一樣,上位者也不會在意這些生命。
人類有著選擇性的失明症,他們會選擇一部分對自己有利的東西然後記在腦海裏。對於另外一部分不重要的東西,他們則是棄之如敝屣。正如人們看到了少部分低文化者居於高位,便肆無忌憚的宣揚讀書無用論一樣。他們都是短視的利己主義者,從來都是!正如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都是偽科學,都是迷信一樣,人類總是這樣狂妄自是的重複著自己的作為。
與許淳商議了許久之後,室韋阿不難換上了一身上朝的服飾,然後就快步的除了將軍府的門。對於許淳帶來的消息,他選擇了全盤的接受,畢竟,相較於兩眼一抹黑的他來說,見識過中原風物的許淳對這個世界更加的了解。也更知道,接下來的世界該如何的發展,也知道,自己這一方勢力該如何的自處。
作為一個合格的梟雄,室韋阿不難其實並沒有作一個權臣的打算。或者說,他打算扮演的角色並不是一個權臣。按照許淳和他一起準備好的劇本中,他室韋阿不難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忠臣存在的。當然,在這個忠臣的上麵或許需要打上那麼一個引號。
畢竟,古往今來,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擁兵自重的忠臣。
不過,若是有人讓室韋阿不難放下自己的兵權的話,那是室韋阿不難多半會一巴掌糊到了那人的臉上。然後指著那人的麵孔大肆叱罵“讓乃翁放棄兵權,你個子輩究竟是什麼居心,是不是有人想要害我。”
事實上,對於草原貴族來說,兵權這個東西可以說是他們的第二生命。而且,這個第二生命如果丟掉了的話,他們的第一生命估計也很難維序。大魏不是大趙,還有著什麼禮義廉恥拘束。皇帝若是真的殺了對於他有恩的人,不要後人動手,史官們就會在史書上狠狠的記下一筆。可是,草原這裏不一樣。雖然引進了漢學,但是刻在他們骨子裏麵的東西還是深深埋藏在他們靈魂深處的弱肉強食。盡管平常的時候不顯,但是一旦是顯露出來,那就是非常的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