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陽開泰 第六章 樂(2 / 3)

戰友們在訓練場地上各自熱火朝天地練習,百總大人不時在各小隊巡視,有什麼練習不到位的地方當即指出來。當然,他不會心平氣和地指出來,一般來說,都會用一些侮辱性的詞語來修飾。不過奇怪的是,士兵們幾乎沒有不服的。

我雖然不能上場,但也沒有遊手好閑,而是坐在旁邊認真觀看。刀術練習的招式更少,我看來看去也隻發現有四個動作:劈、砍、搠、挑。戰友們練習這些動作時極其專注,每出一刀似乎敵人就在眼前。一個動作得練上好幾十遍,才會換下一個動作。

續班頭和隊員站成一排,彼此之間隔開一定的距離。他發出號令,大家左腳邁出,右手樸刀迅速從斜裏劈出,收刀邁右腳,再劈出一刀。如是者三,然後練習正劈。整個小隊在續班頭的口令之下,整齊劃一,殺聲雄壯。

練完劈的動作之後,有一個自主練習時間,戰士們可以不斷找尋步伐和刀招之間的配合,不斷嚐試各種劈刀角度。

觀看時,我也拿了一個小柴棍不時比劃,說真的,這些動作確實不難學。雖然,一個刀式可以分成好些個角度的刀招,例如劈可以正劈、左劈、右劈,還可刀換左手劈,但再怎麼變也隻有四個基本動作。所以我很快就學會了。

說學會也許過了,因為我看到隊裏戰友那副無比認真的神情,我還是清醒地認識到,要真正學會這些刀招刀式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則他們不用那麼凝重嚴肅。

正在這時,百總大人楊鷹走了過來。他看到我在默默比劃,便招手示意我過去。也許是我過於專注,他的示意我沒有注意到。後來他幹脆直接喊了一聲:“高立人,過來。”

長官招喚,我立即跑步過去,右手握拳在胸,行了一個軍禮。山字營的營規裏明確取消跪拜禮,而是通行一種簡單的左手垂立,右手握拳在胸的軍禮。楊鷹大人稍微點頭回應,然後說:“我剛讓你過來,你沒看到?”

我連忙表示抱歉,說:“對不起,大人,我真沒看見。”

楊鷹大人並沒有真的生氣,反而說:“不要緊,這種事不需要道歉。”

百總大人不計較那是最好。不過我趕緊就另外一件事跟他做了解釋:“大人,我因為剛才拉弓受了傷,所以班頭批準我下午休息,明天再參加集體訓練。”

我必須給他做出解釋,聽說他經常往死收拾那些訓練偷懶的士兵。

他“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我惴惴不安,不知道百總大人為什麼要叫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難不成我做錯了什麼?

楊鷹大人平平而道:“七天之內能否學會這些基本動作。”

此時,我信心滿滿,於是說道:“如果今天不算在七天之內的話,應該能;”頓了一下,又道:“如果算的話,也應該能。”

楊鷹大人對我的貧嘴無動於衷,既不嗬斥,也不讚賞。他年紀輕輕,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不知為何,總是那麼嚴肅,有時候嚴肅到冷漠。而我不同,我話也不多,但喜歡時不時貧一下,或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因為我覺得這些可以讓我心中的壓力和苦楚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緩,也可以暫時得到一些快樂。

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下階段其他人會開始實戰對練,所以你必須要自己想辦法把進度趕上來。”

我當然立即表示盡我所能。

楊大人又說:“我隻考慮結果,如果你受傷而導致不能跟上進度,那是你自己的事。”

楊鷹大人最後一句話讓我感到一絲冷意。自進入山字營我所接觸的人都比較熱情,很願意幫忙,很多事情我自己還沒想到,別人會提前替我想到。但這一次,我領略到了軍營裏不全是溫情。

對於百總楊鷹的冷酷我確實有點難以接受,但我能說什麼呢?

我自然不會讓自己掉隊,打起精神繼續跟著戰友學習搏擊術。刀術之後戰友們又練習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槍術,我雖然不能再拿武器,隻能心裏默識比劃,但不敢絲毫鬆懈,不能練不代表我就可以無所事事。我告訴自己必須利用所有時間,盡快記住這些基本招式。

吃晚飯時,我分明看到隊裏的戰友端碗的手有點發抖。訓練之後大家洗了一把臉,但隻能洗去汗漬卻洗不去勞累。續班頭說,幾乎所有人在頭七天裏都有肌肉拉傷的情況,隻不過輕重不一,經驗證明,拉傷之後不能繼續強行用力,否則傷上加傷更難恢複。而如果保持舒緩輕鬆的休息狀態,隻用一晚時間即能恢複得差不多。不過大家都在經曆一個拉傷——恢複——再次拉傷——再恢複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大家的力量得到明顯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