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聽殺了他們不就好了。”淨塵淡漠的說道。
莫多言錯愕的對上他的眼。
淨塵的眼中沒有陰狠,沒有不悅。更加沒有絲毫殺氣。如同大海一般波瀾無痕。清明的就像雨後荷葉上的露水,那麼純淨。
莫多言撇撇嘴,明明眼中淚水打轉,唇角卻上揚:“他們又沒說錯。可是,我隻是愛他,難道把愛掛在嘴上就是錯了嗎?”
淨塵夾菜的手停頓一下,唇角泛著一抹冷色加不削。
“這菜好吃的很。你多吃點待會離開禹州,我們可要行走一天囊。沒體力可不行。”莫多言夾菜送他碗裏。
樓下,說書人還在聲情並茂的講述著。莫多言嘴裏送進再好吃的,也沒了絲毫味道。
從記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有一未婚夫,名叫立夏,是相爺之子。
立夏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想抓鳥蛋,立夏就上樹。她找人幹架,立夏就放哨。她在先生背上貼“王八”字樣,立夏就幫她畫王八。
立爹爹,立娘親從小就告訴她。等她長到和他們那麼高,她就可以成為立夏的新娘。
她開始學最討厭的繡工,五歲在立娘親打趣下學做嫁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將是立少夫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願望。
可七天前,立夏神經兮兮的從街上回來,整個人坐在書房傻笑了整整一天。天還沒亮,他就傻兮兮的蹲在梅莊客棧外,他尷尬的向那紅衣女子說他剛巧路過。卻不知道她也“剛巧“在小巷陪他蹲到天亮。
離開客棧,走在小路上,莫多言手裏拿著一根稻草亂甩著,用力甩去心中的苦悶,拍拍自己的臉,反正她也馬上就死翹翹了。
莫多言看眼前麵走的淨塵。
若是時間倒流,她肯定不相信自己會淪落到求人殺了自己。
莫多言自嘲笑著搖頭,追上幾步,兩人肩並肩走:“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等淨塵開口,她就繼續道:“有一隻母鳥遇到了一隻公鳥,然後剩下一窩鳥蛋。鳥蛋被小孩子偷了,隻剩下一隻鳥蛋,終於有天,鳥蛋鑽出了一隻小鳥。後來小孩子們又來搗蛋,公鳥就嗝屁了。母鳥一見也撞死在樹上嗝屁了。沒了!”
莫多言擺手,無辜聳肩。淨塵眉頭抽搐一下,步子明顯不穩。
“再講個。有一隻……”
“同一個故事你已經講了四天。”淨塵臉色平靜,渾身的寒氣加重一分。
莫多言聞聲砸吧嘴,無辜又一個聳肩:“是嗎?那我換個。有一隻母狗……耶?”
莫多言驚叫,快步跑上前,蹲在血跡旁,指腹沾了到血跡放在鼻尖嗅了嗅,迷茫回頭:“還是熱的。這是誰殺的?”
“熱度是感受,不是嗅的。”淨塵丟個後腦勺給她,銳利的掃視一圈,劍指隨性一揮,莫多言正聳肩吐舌,四五個龐然大物從樹上墜落激起一層塵土,莫多言嗆的幹咳站起,一把扶住淨塵的胳膊。
“阿嚏——阿嚏——呸呸呸!好髒!吃了一嘴的土,呸呸呸——”
淨塵眉頭微擰,斜睨一眼,胳膊上某人蔥白的手背,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在別人的眼中或許可愛非常,可落在他的眼中,卻是……困惑。
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他也排斥人的靠近,而此刻……這聒噪的人,卻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一直吐舌的莫多言自然沒有注意到淨塵詫異的目光,好奇的蹲在又多了幾具屍體前,指尖置死者鼻下。
果斷沒氣了。
聳肩,她果然找對了對象,想必過幾天自己瀟灑揮手告別世間,也定是像這些人一樣,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拜拜了。
“你為什麼殺人?”
“他們躲藏在那裏。”
“那你就殺?”
莫多言甚是無語,就因為不爽別人暗處偷看他們,也不至於要人命吧?
莫多言目光在之前看到的屍體和被淨塵所殺的人之間徘徊。
難道是兩幫人在火拚??
手掌合攏,莫多言小聲低喃:“罪過罪過。大哥。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哈。我隻想知道你們是誰哈!”
摸啊摸。莫多言眼底一亮。從屍體懷裏揪出一塊令牌。眯眼含笑一看,突地兩眼瞪大,活像被火燙到手一般,她立馬丟掉手裏的令牌,一把拉住淨塵的手,急忙走開。
“呀!是武林盟的人啊!你也不看看是什麼人,就一招斃命。這下好了。看來是武林盟在圍殺自己的死對頭,被我們看到就躲藏起來,邱澤這廝最護短。知道你殺了他手下,還不活剝了你。趕緊走!絕對不能讓邱澤那廝發現。”
莫多言嘟囔著,後怕的拍胸,淨塵卻是盯著兩人緊握的手,又是一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