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陷入沉默,蘇棠凝望著白戰一如從前的冷峻臉龐,眼眶微微有些發熱,自從兩年前白戰認祖歸宗之後,他們之間變得越來越沒話說,距離也越來越遠。
她可以不管白戰有著多麼高貴的身份,也可以不在乎白戰總是對她這樣冷冷冰冰,但是質問這頂高帽,她可不敢擔。
蘇棠深吸了一口氣,無法掩飾眼中的落寞,苦笑道:“這件事,我確實沒有過問的資格,你愛怎樣就怎樣,但是請不要髒了我的棠花居。”
髒?確實是挺髒的。
白戰緊抿著薄唇凝視著蘇棠,今日早上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當看見蘇棠突然出現的時候,他便頭痛了一下,隨即清醒了一點,皺著眉頭看著身下的女子嬌媚承歡模樣,哪還是最開始看到的蘇棠。
他想停下來,但身體卻不受自己控製,等看到蘇棠失魂落魄離開的時候,他心中一急,又恢複了些許神智,但是卻被那個女人死死纏住,等他擺脫糾纏追出去的時候,蘇棠已經騎馬走遠了。
真的太髒了,白戰冷著一張臉回到小閣,掀開帷幔一角,見著那女人未著寸縷的妙曼酮體,還有床榻上那處殷紅的刺眼的所謂的處子之血,隻覺得心中惡心異常,走到床前,看著那女子一副媚態的樣子,心中惡心更甚,抬手一掌便取了她性命。
即使這樣,又有什麼用,蘇棠還是會誤會,即使她最後選擇原諒,但是他們之間還是出現了裂痕。
那些人,就是要一點點磨滅蘇棠對他的信任和喜歡,然而,他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因為這也是他自己默許的。
成大事者,勢必要有所取舍。
隻是當事實真正擺在了眼前,他卻發現自己不能忍受蘇棠對自己的一點懷疑,很矛盾又很諷刺。
縱然白戰心中所想已是百轉千回,但麵上依舊冰冷如霜,言語僵硬:“這次你信我,可好?”
嗬,竟然連解釋都省了。
蘇棠斂了眉眼,垂下了頭,蟬翼般輕薄的睫毛掩蓋住眼中的深思和情緒翻騰。
白戰,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對你的喜歡一次次恣意踐踏,我也是有心的,受到傷害也會感到痛,我寧願你騙我,但是你連騙我都不願意。
這樣安靜的蘇棠看起來有些清冷和讓人心疼,白戰看著她的發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相距半尺,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咫尺天涯,便是這般場景吧。
白戰雙手緊攥,忍住想要把蘇棠攔進懷中的衝動,他如今大業未成,絕不能放任自己陷入這些兒女私情之中去,而且,他注定不可以愛她,因為她最後的結局隻有一個……
兩人再次相對無言,蘇棠再次看向白戰的時候,眼中已經無波無瀾,對視良久之後,才輕輕點頭:“好,我信你。”
不待白戰再開口,蘇棠如常般簡言道:“聽聞你謀得了個好差事要去權州,我就不相送了,一路保重。”
蘇棠絕口不提今日自己之遭遇,她自認為問心無愧,不想再多說什麼,匆匆和白戰道別後,逃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蘇棠纖細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處,白戰才收回癡癡追隨著的視線,蘇棠說信,那就是真的信了他但是他卻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
白戰抬頭看向暗黑深邃的蒼穹,望著那天邊一輪殘月。
年少初相見,天空中也是這樣一輪殘月,清冷,微涼。
絕殺樓自有一套挑選殺手人選的方法,這第一關,叫做“天擇”--把一百多年紀不超過八歲的小孩平均分成兩隊,在沒有任何防身工具和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利用抓鬮的方式選擇哪隊穿越獸穀,哪隊穿越蟲穀,獸穀裏全是野狼老虎之類的猛獸,蟲穀裏全是毒性致命的蛇蠍蟲蟻,兩個山穀相對而望,各有一個進口和出口,進出口相隔兩裏地,而小孩們必須在天黑之前穿越山穀,反抗會死,超時了也會死,能活著扛過這關的小孩往往不會超過總人數的三成。
天擇天擇,物競天擇,隻有經曆生死活下來的人,才會更加惜命,也才會願意為了活下去,就算變成惡魔也在所不惜。
當天晚上,活下來的小孩不超過四十人,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精神倦怠的時候,第二關“人和”的規則被宣讀。
所謂“人和”就是每一個人要在人群中找另一個人結成聯盟,兩人同生共死,一人亡則皆亡。
然後聯盟之間還是利用抽簽的方式選擇另一個聯盟作為對手互相廝殺,隻有勝者才能進入暗樓接受“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