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劍傷(1)(1 / 2)

梅瓏一夜未合眼,枯坐在房間裏等陳寒柯來叫她。然而,天大亮了,他還不來。鍾杳一推門,梅瓏一驚而起。鍾杳見她麵色蒼白,眼窩深陷,一身白練暗花紋抹胸長裙紗麵薄氅,並未更換,便猜她熬了一宿。看她容顏憔悴,他有幾絲不忍。因為不是為他憔悴,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他又添了幾分嫉恨。

他一揚眉,道:“還在傻等。他已經走了,和我的妹妹。”

“你胡說!”梅瓏叱喝。她不相信,飛奔出去。攔人一問,陳寒柯確實不打一聲招呼,撇下她走了。她愣了一息,終於明白。

她發了怒,一陣呼嘯,找到廊簷下的徐媽,迅雷不急掩耳,掐住徐媽的脖子,質問:“刁婦,都是你從中作祟。我有什麼不好,你非得在他耳根子邊嚼舌頭!”

梅瓏儼然情緒失控,差點沒把徐媽掐死。聽得下人呼喚,她才鬆手。她傷心極了,來到陳寒柯的房前,她扒著門框向屋裏看,三個仆人有條不紊正在收拾。他的氣味,仆人都能蕩滌。她聞不到了。這個地方多麼陌生。她依偎在門框上,咽下淚水。她一路又奔到他們海誓山盟的八角亭子前,老遠的,一陣風將亭子砸了個稀巴爛。昔日的輝煌,瞬間消失,一壁凋零。

既然移情別戀,我大勢已去,再無顏麵勾留。不如一刀兩斷!

梅瓏目露晶光,一收手,輾轉他方。

山路中馬車在行徑。梅瓏呼風而來,車廂爆裂飛散,從裏麵躥出一人,衝上高空,落地。陳寒柯看見紗裙飛揚,長發飄飄的梅瓏,微微吃了一驚。不等他開口。梅瓏衣袖一揮,一根粗實的長木頭,從她身後衝出來,直飛向陳寒柯。風大,隨從根本就睜不開眼。陳寒柯用手抵住木頭,節節後退。他一用力,木頭從軸心擴散,四分五裂。梅瓏不給他喘息機會,再一揮袖,一根拳頭粗的長原木,箭一般擊中他的心胸。他受力,向後彈出去,跌倒在地,一口鮮血急忙噴出。

梅瓏收手,轉身飛離,任憑身後狂風呼吼。他們的愛如潮水,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軟弱的扶住一棵大樹,禁不住落下兩行淚,口內喃喃:“藍宗策,藍宗策,藍宗策——”

她無所適從,心下淒淒,一壁支撐著往前走。她一抬頭,看見前方的樹杈上躺臥著一個男人,正在喝酒。酒喝完,男人旋身下來,梅瓏認出了他——搶她竹雕秘管的男人。

又來一個欺負女人的男人。梅瓏端正身姿,瞠視,沒好氣地:“把秘管還我!”

男人頓了一下,嬉皮笑臉地道:“你說還就還嗎?你能跟上我再說。”說著一轉身,施展輕功飛入叢林。

討價還價,可氣!梅瓏一縱身,跟過去。男人閃進一家酒館,坐在一張方桌前悠然自得的吃酒。梅瓏走進去,在他對麵坐下。男人待她坐定,方道:“你若想拿回你的東西,就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桌上一角堆了三個小酒壇子。梅瓏二話不說,抱起一隻,往嘴裏猛灌;咕嚕咕嚕全喝掉。

男人一邊喝一邊瞅著她,見她放下酒壇,淺淺一笑,道:“姑娘好酒量。”

一壇下肚,她已是頭暈目眩,看對麵的男人,變成了兩個,她失笑。門外跑過去一輛馬車,男人陡然變色。他附耳對梅瓏道:“如果你能追到我,就把秘管還你。”說著已奔出去,尋那馬車去了。

梅瓏醉陶陶,仍不忘要奪失物。出門找他去。可是她跟丟了,迷失了方向,依循前人的路跡,她隻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時,酒醒了大半,天也沉沉地黑下去。在這荒郊野外,她醉眼朦朧,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轉身仰頭去看那初升的月亮。好大好白好圓的月亮,她腳步不穩,差點沒摔跤。她對著圓月,無端地飛了個媚眼,笑了起來。笑聲中,她隱約聽到了琴音。循聲過去,她看到了一場大火,熊熊的火苗上躥的熱烈瘋狂。她不知道她已經走進酺村。今日是月半,這裏的村民喜好在這個時間聚會,起一個篝火,酣歌醉舞,慶祝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