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劍傷(2)(1 / 2)

藍濪看了她一眼,出去了。門口有人講話,隱隱約約,梅瓏聽得陳凝鬱的聲音。

“她傷勢如何?”

“沒有大礙。”藍濪道。

“我真後悔,不該一時衝動傷了她。”陳凝鬱自責。

“噓——”藍濪攬凝鬱入懷,柔聲安慰道:“沒什麼,她死不了,不必為她擔心。”

梅瓏在房間裏聽得真切,傷口一陣絞痛。洛林端粥進來,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梅瓏道:“我剛才好像聽到凝鬱的聲音了。”

洛林努努嘴,道:“是啊,她傷了你之後,一直都在呢。”

“陳寒柯怎麼了?他姐姐一副要置我於死地的樣子。”

“聽說他失蹤了,他爹娘一會還要來質問你,說什麼,要抓你族規處置。”

梅瓏一驚,失聲道:“什麼?”

洛林立馬安撫她,道:“你不用擔心,藍濪大哥已經勸服他們了,讓你先養好傷,再作調查。”

梅瓏哪裏肯聽憑他們處置。她什麼也沒做,憑什麼抓她。藍濪會調查清楚。怎麼可能,他那麼冷酷無情,她不相信。她不能進族監獄,母親知道定會揭露她的身份。乘人不備梅瓏帶著傷逃離了。

秋洛林見臥榻上沒人,放下湯碗,慌忙去尋。她才出院門,就與奚容玄撞了個滿懷。不容分說,被奚容玄帶回莊子繼續服役。

梅瓏帶傷離開,不久,天便下起了大雨,真是禍不單行。傷口久泡雨水,她疼的直打顫。淒風苦雨,身子又虛,天黑路滑,她不慎跌了一跤,抬頭瞧瞧前方三岔口處的亭子,連爬過去都是癡心妄想。她終於失去知覺。

藍濪手撐一把油紙傘找到了她,還拿著一隻藥箱。他把梅瓏抱進亭子,讓她依靠在柱子上。他又去找來木柴,在亭子中燧石生火。火旺了,他便脫下梅瓏的濕衣服,擦幹身體,為她清洗傷口,一麵呢喃細語:“你錯了,隻有你拋棄我。我可從來都沒有拋棄你。” 傷口處理完畢,他給她穿上幹爽的衣裙,陪伴她夜宿涼亭。明明很在意,卻裝作漠不關心。人就是這樣,喜歡做戲,不是做給人看,就是做給自己看。真苦逼。

梅瓏睡的迷迷蒙蒙,卻聽得有行徑的車馬聲。她猛地睜開眼,閃身躲到柱子後麵。她現在是“逃犯”,無論如何都比那些奉公守法的良民要警覺得多。

俄頃,馬車悠悠蕩蕩駛過來,從亭子旁經過。她順著馬車目力所及的方位隱身,圍繞柱子轉了一圈,窺視。那跟在馬車後麵騎一匹棕色高頭大馬的男人,就是搶她竹雕秘管的人。

梅瓏杏眼一瞪,放出光彩。

“豈有此理,敢明目張膽搶我秘管。我已窮途末路,不怕再添你一個。”她追過去,伺機而動。

一段路程,在兩旁都是竹林的仄道中,梅瓏站定。此番絕不肯放走他。心念一動,從前方忽地卷來一股強勁的風沙,轟轟隆隆。馬兒警覺,慌忙駐足不前。梅瓏眼眸黝黑晶亮,望著那個男人,一揮手,所有的青竹葉子紛紛飄起,片片堅挺鋒利,雨點似的飛向那個男人。

男人踏馬飛身,左右閃避,上下翻飛。不得已拔出配劍,手腕靈巧繞轉,執劍剪腕花,撩腕花,將一群無故鋒利的竹葉,片片掃落。

梅瓏再發難,一揮手,夾道兩旁成排的竹子都向路內彎曲,竹梢一齊彎向馬車車廂。就在竹梢穿破車廂之際,車廂簾子輕輕掀開一角,一個小女孩探出頭來,害怕的軟軟地叫了一聲:“哥哥。”

梅瓏一驚,立刻收手,竹子彈回。男人惶急,奮力一掃,竹葉全落。男人看了一眼小女孩,乘此良機,飛身如閃電竄到梅瓏跟前,點她穴道,將她製服。

藍濪在附近的河裏紮了一條魚,又在樹上摘了點野果子。覓食回涼亭,梅瓏又不知所蹤。

馬車勻速前進。車廂裏,受了驚嚇的小女孩,安適地趴在男人的懷裏。男人輕拍女孩的背,哄著。對麵坐著一動不動被製服的梅瓏。

男人一邊撫慰懷中的小女孩,一邊瞅著梅瓏。梅瓏也一直定定地看著他。這樣一路,走了大半天。日落西山,薄暮冥冥,馬車緩緩駛進翁家堡。

男人將小女孩和梅瓏都安頓好,即刻趕去書房質問他父親。

“為什麼讓妹妹出來。她那麼小,才四歲,還有病在身,不怕她在路上有危險嗎?你叫她出來,無非是想引我回家,難道你就不顧她的安危嗎?”

他的父親,翁家堡的堡主翁佺,對他這個消失數月,一見麵就怒氣衝衝指責他的兒子翁蒟,深深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然而責備道:“目無尊長,越來越不像話!正事不做,成天就知道尋名醫。婧好的病是天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從哪裏尋得。家族的青筇杖不見了,不去尋。真是輕重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