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灼玘、翁蒟、陳寒柯三人吃了沒有下藥的飯菜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慢慢的便可以運氣調息了。日複一日,不間斷的修煉,功夫完全恢複。天地也越過了春天,夏天和秋天,正在冬季裏,因為送飯的大漢已穿起了棉袍,而且穿得越來越厚。眼瞅著冰冷的四壁,似乎都泛著機會的光芒,覺得這也並不是那麼牢不可破。
藍灼玘抬頭瞅著頂上的那一列氣孔,正漏進來片片雪花。一片,兩片,三片……越來越多,越來越密,越來越大,紛紛揚揚地飄進洞裏來了。他的眼睛裏閃著自由的光彩,臉上浮現著的是喜悅的微笑。
好事就要臨近了。
雪下得很猛烈,迫不及待似的隻是下,終於將地麵的萬物全罩在白雪下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與濃濃的鉛色的天相映照。
就在滿世界都是積雪的當口,梅瓏突然不見了。洛林急的團團轉,到處打聽。奚容玄也趕緊派出大批人馬四處找尋。
三天過去,一無所獲。
“怎麼辦?怎麼辦?”洛林焦眉苦臉的,“我去找我哥問問。”
“洛林——”奚容玄攔住了她,“我已經問過了,她沒去。”
“你問誰的?”
奚容玄握住她的臂膀,安撫的,歎了一聲,道:“我問過駱安了。你哥正忙於開年的祭祖大典,你知道,這很重要。你先別慌,也許瓏兒想靜一靜,暫時躲起來了。你大哥的婚禮將近,她不快,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可是瓏兒怎麼辦?我大哥……”洛林忽然想到了什麼,呢喃的,“我大哥——,瓏兒跟我說過她和我大哥初次見麵是在……”她猛地抬起頭來,“我知道瓏兒在哪兒了。”
“你知道?”
“她在雪淩穀。”
“走,我們即刻就去。”奚容玄果斷地道。
等奚容玄和洛林找到雪淩穀的那個山洞的時候,梅瓏凍得就快死去。梅瓏初聽到有人聲,還以為藍宗策來了。她發僵的蒼白的臉龐竟然抖了一下,連冰凍住的心也激動地猛跳了幾下。可是,不是藍宗策,她本來失望的心沉得更深了。
她依然蜷縮在那個洞口,僵硬著一動不動。洞裏洞外寒流飛竄。洛林心疼的,伸手摸她不是,縮手不摸也不是,隻是顫抖地伸著通紅的小手。奚容玄一把握住她的無措的手,又在她身後抱住她,攙扶著她的纖纖的身子。洛林感激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梅瓏。
“瓏兒,我們回去吧。”洛林道。
梅瓏不支聲。
“瓏兒,我和洛林來接你回家了。”奚容玄柔聲道。
等了一時,沒有反應。
洛林氣急:“三天後就是梅女交接大典,大典過後,再過十天就是哥哥與梅女的結婚大典。瓏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忘了我大哥,重新生活吧。”
梅瓏冷冷一笑,“梅女交接大典?哼,我不在,他們交接給誰。”她雖說的氣若遊絲,卻絕對的淩傲。
“什麼?”奚容玄率先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不解地追問。
“我就是梅女。”
他二人驚愕,麵麵相覷。洛林不相信,以為她受了刺激,要發瘋,忙勸道:“瓏兒,咱們不要再沉迷下去了,好不好?咱們回家去吧。”一麵俯身抱住她。
洛林柔聲安慰道:“瓏兒,別傻了,好不好。如果你是梅女,那個住在璁瓏居的姑娘又是誰?事以至此,我們隻得認了,可千萬別犯傻,啊?”
梅瓏喃喃自語:“梅女,對,我是梅女,颻族的梅女,颻族的責任。”
洛林嚇的愣住:“瓏兒……”
“洛林,”梅瓏喊道,“快帶我離開這裏。”
洛林一聽,大悅,忙與奚容玄把她搬回奚容山莊,又服侍她躺在床上,替她蓋好錦被。見她將圓睜的雙眼合上,她才安心地離開房間,自去收拾去了。
梅瓏的眼睛一睜,黑夜過去,黎明伊始。她留下字條:婚禮上見。便又去了雪淩穀,返回到山洞,將青筇杖全部取出。梅瓏以冷豔的姿態回家,勢不可擋。她瞪著冷漠的眸子回到璁瓏居。鏡台前,一個著梅女素常穿的白色衣服的女人蒙著白麵紗,女仆正伺候她卸下頭釵。左進垂下的紗幔後麵是一口大浴盆,馨香隨著白氣冉冉騰起,芳香滿屋。右進浮雕的梨花木衣架上懸掛著梅女大典要穿的服飾。
梅瓏慢慢的一步一步走過去,神色冷峻。
鏡台前的女人從銅鏡裏看到了梅瓏,嚇了一跳,忙回過頭來,接著站起身來,質問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四個仆婢也暫時立在一旁。梅瓏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瞅著蒙麵人。
蒙麵人慌張了,下令道:“來人啦!把她抓起來!”
梅瓏氣定神閑,眼睛微微眯萋,猛然張開,淺紫色的光一閃,刮來一陣勁風,將室內的仆婢和正要衝進來的仆從全部吹翻,近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