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當真隻有那一途麼?”瀾破天這般發問,卻是讓還在神遊別處的一行人腦中一愣,“我無意評論天道,隻是這道法自然,萬變詭之,當真就隻有你言說的這一路嗎?”
“天道本就如此,前人都是這般過來的,無人會有些許的異議,又何來如此一問?”不待李放做出任何回應,吳起便陡然將話題接過來,大概是他覺得在此事之上必須要堅守原則吧,畢竟那道是他們祖祖輩輩,千百年來,一路遵循過來的,如果真的對於它都起了懷疑,那修這天道有有什麼意義?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啊。”瀾破天露出了真誠的不解的表情,“你們隻是這樣毫無想法地追逐著天道,可曾細細思索過。”
他繼而用著疑惑的目光掃視了一遍表情各異的眾人,人群間卻仍然是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哪怕是反駁也沒有,隻是他一個人繼續說著,並且越說越激動,漸漸又好似想到了什麼,開口便言:“正如放哥先前所說的,起初就是為了執迷於武道,才會哪怕被人譏笑為癡也會在所不辭,義無反顧,難道不是因為這份執念嗎?那時候的恪守放在近日又有什麼不同呢?不一樣可以繼續堅持自我,堅守本心麼?”
李放有些發愣,卻仍舊是在不久之後將頭抬了起來,看著瀾破天,他的目光多少帶著些絕望,而少年的話語便是在他絕望的目光之中,強行創生著一種希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徒勞。或許著眼前的少年本就不是為了僅僅幫助他,才會說出這番話的。因為李放漸漸冷靜下來,看到周圍四人的表情,雖然都不是怎麼好看,但是仍然有著明顯的差距的。其餘三人的表情更多的是同情,是一種同處此道困境之中的一種兔死狐悲的十分理解的痛。其中玄夜的表情最為甚之,對方是最知了自己的,也最像自己,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體味的也很是強烈。
可是那瀾破天則全然不同,他的表情卻是一丁一點的類似表情都沒有,那種神情,與其說是略有悲傷,倒不如說是一種深深的的不解神情,就仿佛他從來沒有經受過這調到的折磨,或者是對於這天道的桎梏毫不介意一般,反倒被這困己困人的局麵弄得很詫異的樣子。雖然古語有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是那瀾破天也是修道之人啊,李放實在不認為哪個修道者能夠將天道如何作為旁觀者。
總之不論如何,他的情緒已然穩定下來了,哪怕那了普通的說辭並沒有一丁點的說服力,至少讓他能夠微略分散一下注意力,不再糾結於那些事情了。他也終於不再癱倒在地,終於得以站起身來目視前方。既然注定是要順應了,那便泰然一些吧。
那頭的瀾破天依然在繼續說著自己的話: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執著,執著於此,還是執著於將來或是過去。哪怕隻是毫無理由地執著於現在的自己,我覺得那也是值得的。”
“對於我們本來就不想去服從的東西,有什麼必要去服從的。一定要因循守舊,順著前人的老路,才能走的更遠嗎?我認為不是這樣的。”
“人生是需要拚搏,需要創新的,對於我們修道之人來說也一樣。你們所恪守的天道,雖然隻有一個解釋,但是卻可以演化萬物。那我們修道之人,為何就不可以由微入手,由淺入深的去做,未必不能在最終達到所想要的結果。你說過了你複合,你迷茫,你無助是因為你的妥協,是因為你向命運的低頭。”
“我並非調侃你的懦弱,而是在道出實情。你選擇是逃避,哪怕是已改變方式為條件,也終究是在逃避而已。你逃避的不僅僅是你的心,還有你的靈魂。你說習慣了,也不僅僅是家庭給予你的身份地位,和那肆無忌憚的行徑。反而應該熟悉地長久的孤獨,屬於弱者和強者的孤獨。你說你受不住了,所以你才要逃避。?你的家族卻認為,你依然受得住。誠然,你將這地煞宗宗主之子的身份視作是一種負擔,將李剛之子身份視作是一種恥辱的話,也許會活的很累。”
瀾破天說到某處,卻突然噤聲似乎是想要給對方留足思索的時間,好好考慮一番,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所言是否能夠被對方所認可,因為整個過程之中,那李放都是一言不發著,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還是一點都沒有入耳,瀾破天有時很是奇怪,有些自己看來十分稀鬆平常的道理,確實在難讓他人接受,他不知道那所謂天道是怎麼將他們一個個都這般荼毒了,才會至於這般田地,瀾破天便又一直靜默著了,不知道是因為一時詞窮,不知道再該勸說些什麼了,還是覺得說了這麼多依然沒有什麼效果,故而認為多說無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