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已過,還不見魘圻的身影,驚荼漸漸泄~了氣,竟在榻上睡著了。
忽然一陣竹香飄來,驚荼的房門開了,那什如一陣輕風吹進,看驚荼微蹙著眉頭,手裏緊緊抓著小包袱,不由得歎了一聲,坐在她床邊的矮凳上。
此刻驚荼小~臉歪向右邊,長長的睫毛像黑羽毛般顫動,皮膚白潤透粉,一張小~嘴微微撅著,怕是睡著了還在譴責魘圻的不靠譜。
陽光斜灑進來,照在她身上,許是睡熱了,被子被驚荼拉下胸口,兩手疊交在小腹之上,一條腿踢出來,露著白~嫩的小腳。
那什看得一陣口幹舌燥,忍不住抬手,順著她臉型在空中劃著輪廓。
這個女子,在醫館見到她第一麵,就刻在他的心裏。
她不聰明,卻總是耍些小聰明,那些小聰明經常適得其反,卻在她巧妙的掩飾下又輕易圓滿。
這是怎樣一個女子,經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如今在這醫館裏做個小學徒,帶著滿腔的恨意一心想去報仇,甚至是將複仇作為她所有日常的終點。
“嗯……”
那什正想著,不知驚荼夢到了什麼,張著小~嘴一聲嚶嚀,那什以為她要醒來,嚇得一縱身躥到了門口。
驚荼翻了個身又睡了,那什才將撲通亂跳的心安撫下來,就覺得左肩一酸,被人拎出了門外。
魘圻正冷冷看著他,給黃鸝鳥投喂了蟲後,木然開口,“你,不能喜歡她。”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你?”那什不屑一顧。
“這個理由還不夠麼?”
“不夠,也不可能夠。我才想告訴你,我決定與你們一同去查案。”
黃鸝鳥驚叫了一聲,魘圻彈了一下鳥嘴,“那什,你去查案?我不是聽錯了吧?你走了,蠻後怎麼辦,你不怕她發現你不在,逃出去壞了大事?”
那什下意識地往東院的方向看了看,“我與黃先生講好了,這幾天由他易容假扮我,該是可以應付的,若真有異動,黃先生會燒歸符給我。”
歸符是冥界特有的符,用那什的血寫符,這邊黃鶴返將符用火化成灰,那邊那什會即刻出現在黃鶴返麵前。
隻是這符一年隻能用一次,否則反噬,那什將不知歸途。
“你倒是下了大力氣!”魘圻恨恨看了那什片刻,緩緩抬手,扣響了驚荼的門。
室內響起乒乓的聲音,隨後傳來哎呦的叫聲,驚荼過於激動撞到了桌角,出來時呲牙咧嘴,臉上卻全是激動。
“你們兩個怎麼都在這裏?”
那什臉上恢複平靜冰冷,“你師父不放心你,讓我跟著一起去,這破差事,費力不討好,若不是看他有恩於我,我絕不會去!”
說著,那什轉身下樓。
驚荼卻還是笑嘻嘻的,“魘圻大人,他這人一向臭屁,您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邊說著,驚荼從身後拿出小包袱,抓~住魘圻的手,“這就走吧。”
魘圻瞬間僵硬了。
方才睡熱了,這會兒驚荼的小手軟軟的潮乎乎的,魘圻的大手被她溫柔的包裹著,那滋味……讓魘圻想到某種羞於啟齒的動作。
魘圻的腦子裏麵開始進了水般嘩嘩流動,他步履僵硬地隨驚荼下樓,到了前方中堂,黃鶴返看他失神的樣子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