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來人了!”
“那個大高個來了!”
“就是那個光屁股嗎?”
“他竟然還敢來!”
“快去通知黎叔,喊人來打戰...”
“咚咚咚!-”
隨著周曉峰帶領的隊伍接近南社,整個漢人寨子都驚動了,這一個多月來的疑慮、緊張讓他們高度警惕起來,那些野人不是要來攻打村寨了吧。
他不過帶了三十來個人,除了近侍親兵,還有周博和周邁等與南社有過來往的頭目。
他帶著善意與友誼而來,然而山外人對山地人的敵意和戒備由來已經。
而且他惡名在外,早已令南社村民,附近寨子裏的漢人,尤其是年輕漁民們對他恨之入骨。
“他侮辱了黎叔家的閨女,居然還敢來!”
是的,他早就犯下了眾怒,因為黎寶兒不小心說漏了嘴,讓“大蘑菇”當日犯下的罪行變得眾所周知。正如當日姑娘家想到的那樣:這以後可怎麼活人嘛。
要是周曉峰當日死在槍下亦或是死在山裏人的刀下,那也就罷了,大不了把姑娘們嫁個老實人,安生過日子也就是了,兩個女兒也算得上十裏八鄉兩朵花,倒也還有的是人願意娶,就是委屈了。
如今這造孽的殺才居然堂而皇之帶著這麼多人上門,那算是示威,還是挑釁呢?
“真是好膽!”
想到自家女兒這段時間受的委屈,黎叔對周曉峰的上門也是怒火熊熊,隻是當日對岸山地人萬人集結的場麵一直讓他心生警惕,不由得壓下了幾分怒氣。
浸豬籠是不可能了,接受賠禮道歉好像又不甘心。
“忍!我忍!”
“不能衝動,衝動不得,事關一族存亡,搞不好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大火拚啊。”
“把槍放下,刀收起來!”黎叔壓住心頭怒火,終於忍耐下來。
“閣下何人,這番上門意欲何為?”
黎叔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臉上也沒有表情,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
“後生晚輩,有熊氏部族首領周曉峰前來拜訪南社黎寨主。”
周曉峰對之前的那點小誤會沒放在心上,也估計不到對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無論如何,他得先把禮數做足了。
“有熊氏?”
“漢人頭領,我們有熊氏,便是之前的巫族,是巴塔達哈等十八家部落組成的新部族,我們都已經奉王上為有熊氏一族共主。”
周博不失時機地為黎叔答疑解惑。
“王上?十八家部落共主?就憑他一個漢人?”
不管黎叔還是他身邊的族人都深吸了一口氣,山裏人居然聯合起來了,這個光頭大個的手段,可不得了。
“這個臭蘑菇,還真厲害呢。”某人咬牙切齒。
“晚輩本是漢人,祖籍湖南寶慶府,先祖當年起兵反清,事敗後出洋遊曆泰西諸國,到晚輩已是三代。去歲舉家萬裏歸國,不幸遇上大風暴,船隻傾覆,死裏逃生,竟是恍若隔世。之前或許和貴寨發生了些許誤會,還請黎前輩見諒,晚輩正是賠禮道歉來了。”
周曉峰試圖解釋自己的來曆,反正這些南洋華人都是某位聖主口中的“天朝棄民”,對滿清素無好感,先埋下伏筆,博得他們的認同應該方便今後合作。
想到自己一穿百六十年,今後無望再見父母妻兒,內心淒惶,也不由得雙眼潮濕,哽咽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