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講過程千帆都沉浸在小時候的回憶裏,有小孩子嘲笑她沒有媽媽,也有小孩子嘲笑她沒有爸爸,很多孩子隻是沒有母親或父親,而她什麼都沒有,爸爸還活著的她經曆了一個沒有爸爸的成長過程。唐振華在舞台上輕鬆的演講,激情處眉飛色舞,這麼多年了他有想過他不要了的這個女兒嗎?
千帆抓著蘇崇兮的手:“崇兮,你見過唐教授,講座結束了,你能幫我引薦一下他嗎?求你幫我。”
禮堂裏麵燈沒有全部打開,隱晦的光線中,蘇崇兮看到千帆臉上的淚光,低聲問:“小帆,你怎麼了?”
千帆努力地搖著頭:“沒事啊,沒事啊!我隻是想見見我爸爸,被姥姥知道就見不到了。”
千帆沒頭沒尾的說著,唐振華那天拜訪崇北楊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聽崇北楊好友千培升一家的去向,蘇崇兮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家是有淵源的,剛失去父親的蘇崇兮知道想見父親是一種多麼痛的感受。蘇崇兮握緊千帆的手說:“別哭,講座一結束我就帶你去找唐教授。”
曆時兩個小時的講座,千帆完全不知道講的是什麼,毫無證據的衝動下她已經亂的沒有任何方寸,這個唐振華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爸爸,她就已經混亂的不能思考。
看著禮堂的人站起來紛紛往外走,千帆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她情緒波動,思想變得很遲緩,直到蘇崇兮伸出手拉她她才跟著站起來,蘇崇兮說:“我給唐教授發了短信,請他在禮堂後台等我們,估計他講座結束就看見了,現在我們過去吧。”
千帆抓著蘇崇兮的手不敢往後台的方向走,現在她有點後悔了,萬一不是呢,萬一不是的話會有多尷尬,可是一樣的名字,從事過同樣的職業,還來自同一個國家這些巧合無一不透露著這個唐振華真的就是她爸爸。
千帆很矛盾,現在她的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她抓著蘇崇兮的手:“我害怕,怕我弄錯了他不是我爸爸,可是又怕,怕如果他真的是我爸爸,不見就永遠見不到了。”
蘇崇兮轉過身拉著千帆繼續往禮堂的後台方向走:“你怕什麼?你有多少勇氣就用多少勇氣去麵對,剩下的交給命運。”崇北楊去世後蘇崇兮就是這麼活著的。
千帆覺得自己已經開始不能思想,木訥訥的被蘇崇兮拉到了後台。空蕩蕩的更衣化妝共用室裏麵,唐振華果然在等待。他坐在一把化妝台前的椅子上,提著文件包,看表,好像準備隨時要走的樣子,看見蘇崇兮和千帆進來,站起來,客氣的請她們坐下,問她們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千帆說不出話來,她看著唐振華國字臉,塌陷的鼻骨和肉泡眼,這和想象裏的爸爸很不一樣。
唐振華奇怪的看看眼淚充盈的千帆轉向蘇崇兮找答案。
蘇崇兮輕輕地推了一下千帆的胳膊。千帆這才緩過神來問唐振華:“你認識千朵嗎?”不然要問什麼!
唐振華驚詫中從文件包裏掏眼鏡,後台的燈都打開了,很明亮,就是戴上眼鏡重新審視唐振華也無法辨認眼前這個人是誰。
千帆努力鎮靜自己,唐振華聽到千朵的名字很激動,但是他不認識自己。“我是千朵的女兒,我原來叫唐羽然,小名叫小糖果兒。”
唐振華的眼鏡差點掉下來,唐振華重新帶好眼鏡,覺得不合適又摘下來,沒放進包裏又重新戴上了,這種玩笑開不得,唐振華和千朵的女兒早在十五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隨著千朵喪生了。可是看她哭的梨花帶雨唐振華又不覺得這是一種不敬和戲弄。
唐振華穩住情緒。“孩子,你聽我慢慢說,千朵是我的前妻,我的確有個女兒唐羽然,小名叫小糖果,可是她早在十五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啊!我想我們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千帆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奔騰而出,絕望的看著唐振華:“我沒有死,我根本就沒有死,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和我媽媽?”
麵對千帆的質問,無語的唐振華向蘇崇兮投出求助的眼神,蘇崇兮也不知道麵前是什麼狀況,蘇崇兮說:“她是你要找的千培升教授的外孫女,千帆。”
唐振華徹底震驚了,這完全是個不存在的狀況,死了十五年的女兒突然出現在麵前質問自己,那加拿大唐羽然的墓碑又怎麼解釋,唐振華站起來走到千帆麵前沒說一句話,輕輕抱住千帆,摟到自己身邊,任她在自己懷裏恣意的哭泣,傷害就是這麼無心和不經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帆的情緒才得以穩定,蘇崇兮搬了把椅子讓千帆坐到唐振華麵前慢慢說。
唐振華從文件包裏拿出錢夾,不是電視中給錢補償的老戲碼,唐振華給千帆看裏麵的照片說:“左邊這張是千朵和小糖果,右邊這張是我現在的妻子安妮和女兒Melissa。”唐振華的現任妻子是個外國人,女兒看上去不過十幾歲。另一邊陌生的千朵帶著陌生的圓滾滾的扁臉小女孩。小女孩和所有人形容裏的小時候的自己很相像,可是為什麼覺得不認識呢?千帆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