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所有人都議論了起來,包括十萬援軍的各路統領。他們奔赴石虎城的這一路,一定也遭遇過不少堵截的亡人軍戰士,必然知道敵軍的實力。
顧易升能夠在諸多將軍麵前說出如此狂妄的話,必然有所依仗。難道說,項知秋真的做出來能夠克製亡人軍的秘密武器?
那也就是說明,左懷禮竟將自己私自培植殘蕊的秘密告訴了大帝的女婿?他瘋了嗎?還是說,他已分得清自身名譽和國家危亡孰輕孰重?
城府極深、機關算盡的左懷禮會有如此看得開的一天?
我神情迷惘地在諸位吵鬧的將軍之間尋找著左懷禮的身影,隻不過,會議上除了石虎城逃出來的諸將外,也就隻有我和張叔平兩位一路援軍的統領。泔水省總督左懷禮可能是因病缺席吧。
若他在場,我倒是很有興趣看一看,顧易升說出狂妄自大的話語時,這位總督大人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李統領,二路援軍中的大半將領都已選好了立場啊,可是你……哎。”羅開源的聲音低沉的傳來,眾將都在議論,而他的聲音仿佛一道線,直接鑽進了我的耳朵裏,並未影響到其他人。
“李將軍,舉棋不定,雖未必是壞事,可官場如戰場,你還是得抓住先機啊。”羅開源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可我心中,卻想著另一件事,左懷禮和顧易升兩個人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易?
顧易升,這位大帝的女婿,很像個滿腹便便的小財主,白白胖胖的,若無人介紹,誰也看不出他曾經在二十餘年前以少勝多,將北漠胡騎直接打回來了老家,並且二十年不敢再犯啟國邊疆。現在北部荒漠的人,隻知道顧易升,不知道啟國大帝。
顧易升雖貌不驚人,可是眸子裏閃耀的光芒,卻好像緊盯著獵物的豺狼,他和煦的笑著,但卻用極度危險的目光打量著帳下眾人。
漸漸地,有人已發現了異樣,討論聲平息了下去。
顧易升笑了笑,忽然暴喝一聲,“你們相信了嗎?”
眾將唯唯諾諾,連連表態。我躲在角落裏,看著醜態盡出的眾人,身上流動的血液似乎都變冷了,我打了個寒顫,今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不同。
……
……
“統領,有什麼新的計劃嗎?”我剛踏回自己的營地,唐雲傲就衝上來問我。
我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心裏道,哪是開會,聽顧白臉吹牛去了。唐雲傲一臉失望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列隊齊整的諸兵,似乎是缺乏信心。
我剛要鼓勵他幾句,卻聽九矩陣法的中陣上傳來一聲直上九霄的喊聲:“諸軍刀槍出鞘,敵軍來襲!”
那聲音是從中陣營寨中的一座類似箭塔的頂端處出現的,我突然一陣疑惑,誰的嗓門能大到如此地步?
“統領,你快看!”張末生大汗淋漓的跑過來,臉都白了。
我向歎息林的山頂看去,頓時嚇了一跳。隻見光禿禿的山頂上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亡人軍戰士,林立的槍尖好似燒成主幹的枯樹,一排排的永無止境。
忽然之間,山頂上竟爆發出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大喊,亡人軍戰士已縱馬狂奔,開始衝鋒了!好像是一道十丈高的驚天駭浪,帶著無限威壓向我們卷來。
二路援軍在趕到此地的路上或因遇敵而減員,但若加上石虎城的逃兵,也足有十萬之數,九矩陣法就是九個方形營寨,中陣的中軍營寨最多,人數約在兩萬左右,其他八個營寨每個約一萬多人。
先鋒營所處的營寨,主力軍是右軍,統領正是思慮周全,猶善機變的黎海。敵人剛發起衝鋒時,他便親自帶馬過來,大聲叫道:“先鋒營快快隨我到前陣,敵軍是想正麵破營!”
我看著亡人軍如水壩絕提的洪水一樣滾滾而下,再也顧不得安排,隻好放棄先鋒營所在的營地,隨著黎海趕到了這個營寨的最前方。
黎海高聲喝道:“鐵甲兵!鐵甲兵快快上前,弓箭手在後,若柵欄倒塌,兩翼的騎兵一定要衝進敵陣!一定要!”
我帶著先鋒營的士兵跑到了右翼,此時,敵軍的先鋒部隊已衝到了山腳,在平地上向我們奔馳而來。
一裏之地,不過轉瞬。隻是當他們的先鋒騎軍離我們越來越近時,我卻看到馬匹後的滾滾黃塵中似乎沒有人!
我心道聲,不妙!
黎海那邊大罵一聲,叫道:“是滾木!鐵甲兵快退後!弓手射馬!”
不愧是黎海,還沒看清時就已判斷了敵軍的殺招,敵軍馬匹後拴著的,正是滾木!每一個亡人軍戰士都穿著藤甲,根本不怕弓箭,而馬身上的藤甲防護卻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