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料想的一樣,張夢靖與段雲塵回到家鄉後,受到了無數學子的責難!
那些不明白整個‘科考舞弊’一案經過的學子們,全都氣勢洶洶地堵住了兩人家門口,罵得是十分的難聽!之前秦惜月與張夢靖在家鄉,可是知名才子,可是現如今卻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張夢靖麵對這樣的情形,氣得舊傷複發,雖然段雲塵極力勸慰,可是麵對這些不明真相的才子們,任憑兩人如何舌綻蓮花,都無法辯解。無奈之下,張夢靖拖著病怏怏的身體,與段雲塵結伴遠遊,一來是為了轉換一下心情,發泄發泄胸中悶氣;二來,也是為了躲避那些天天上門叫罵的才子們!
約莫著有十數日,遠遊的兩人覺得風頭暫時已過,又悄悄地回來了。雖然段雲塵、張夢靖兩人性格豁達,加上此次身陷牢獄,對官場上的事情也明了了許多,可是麵對鄰裏鄉親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指責,兩人也隻能借著‘出外遠遊’這一借口暫避風頭!正所謂:三人成虎!若是天下之人都指責兩人德行不行,那麼就算兩人再才高八鬥,上位者亦不會任用!這也是俗語常說的人言可畏啊!
“雲塵,我算是看清楚了啊!”張夢靖抬起桌上的老酒,狠狠地喝了幾口,眼睛通紅地看著段雲塵,臉上流露出一絲悔意地說道,“你說我當時是怎麼想的?我真是腦袋抽了,居然會去參加科考,唉!”
“夢靖,此事還是不要再說了吧!”聽著張夢靖有些氣憤的抱怨,段雲塵想起當初在監牢裏經曆的一切,渾身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抬起桌上的酒杯,神色有些懷念地看著杯中濁酒,神色流露出一絲無奈,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此次也算我們運氣不好!難得參加一次科考,卻是遇到了朝中朋黨之爭……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此次沒有發生這些事情,我們真的進入朝堂為官,恐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嗎?”張夢靖聞言,心有怯怯,他狠狠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眼神裏閃過一絲光芒,複言道,“要是談詩論畫,我們兄弟二人自認不輸於朝堂之中的任何一人!可是若是論及爾虞我詐,嗬嗬……”
段雲塵聞言,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這或許是這段時間裏,展現地第一次笑榮吧?看著段雲塵麵露笑意,張夢靖也跟著笑了起來,之前受到的種種委屈與冤枉,仿佛在這一笑之中,完全消失不見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雖然二人未曾言明,可是段雲塵與張夢靖彼此二人都知道,以兩人的為人性格,根本不適合混跡官場之中。二人的才學品行自是無話可說,可是這有什麼用?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豈是天天沉迷於詩詞書畫的才子能夠明白的?
這日,天落起毛毛細雨,平江縣像是籠罩著一層輕紗似的煙霧,天氣陰寒得有些讓人受不了!平江縣離著臨江縣不過百裏左右的路程,隻是最近來往兩個縣城的人漸漸少了,畢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了!
房簷落下的滴滴水珠,淅淅瀝瀝地響著,不多時院落門口汪起一個大水坑。段雲塵提筆數次,想要在潔白的宣紙上畫點什麼,可是不知今日是如何,整個人完全靜不下心來,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煩躁縈繞在心間。盡管段雲塵幾次強迫自己靜下來動筆塗丹青,可是心中無畫,毫無雅興,數次都是拿起筆又歎口氣擱下。聽著窗外傳來的雨聲,他無奈地歎息一聲,收拾好桌上的一切,走到窗邊,呆呆地看著外麵如煙似霧細雨,望著望著,不覺得入了神……
“喂,雲塵兄是僵直在門口想什麼心事麼?可是想念那位秦家大小姐了啊?”門外傳來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說話的語氣裏全是調侃的意味。
段雲塵尋聲望去,隻見張夢靖頭戴青笠,身披綠蓑,腰係魚簍,手持魚竿,眉宇之間透露出小有收獲的喜悅。
“唉……原來是夢靖啊!”段雲塵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泄氣地抱怨道,“你打斷了我的好夢,難得的好夢呀!”
“哈哈!雲塵你這可就是老人常說的白日夢吧?”張夢靖拍了拍腰間的魚簍,“今朝我運氣不錯,釣了七八條魚,尋思我隻身在家也無意思,所以過來找你,一起吃魚喝老酒!”
“好,待我去找找老酒!”段雲塵聞言,樂嗬嗬地轉身進入了雜物房,邊走邊大聲叫喚道,“夢靖兄不可偷吃!”
飲酒賦詩,這是古往今來的習慣,尤其是生性灑脫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