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個聲音說的，我感覺好累，還不如死了算了。我不再向岸上遊，而是放任自己被江水吞沒。就在我覺得自己慢慢沉下江底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麼在拉著我的胳膊，江水渾濁，我看不清拉著我的是什麼，但是我能明顯感覺到它正拉著我逆水而上。”
“是水草嗎？報紙上你是被水草纏住，然後被貨輪拖到上遊的。”遊倩說。
“肯定不是水草。”付敏說得十分確定，“我曾經想用手扯開，可是胳膊上什麼都沒有，我隻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好像是一種力量，絕對不是水草之類的實物。”
“可如果是水鬼，你沉到水底溺死之後它就達到目的了，根本沒必要把你往上遊拖。”
“我不知道。被它拖拽的過程中，我想到了靈靈，如果我死了，那靈靈就更沒有希望了，所以我生出了求生的欲望，所以我抓住了水中的一根木柱，那力量又拽了我一陣，就鬆開跑掉了。我順著木柱浮出水麵，發現天已經黑了，而自己正身處一個碼頭。”
“是遊家碼頭嗎？你的屍體就是在遊家碼頭附近被發現的。”
付敏點點頭，繼續說：“我勉強爬上岸，因為身上濕透了，感覺特別的冷，所以我就想找一個暖喝點的地方。但是我怎麼走，發現自己都是在碼頭那裏兜圈子。走了很久，我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坐在長堤盡頭，我雖然害怕，但還是走過去，他沒有回頭，卻說：‘累了吧，坐下歇歇再走吧。’”
遊倩抬頭看看陸奇和楚飛軒，楚飛軒聽得很認真，陸奇看著遊倩，對她微微搖頭，遊倩隻好繼續聽他說。
“那個黑色的影子好像是個人，他穿著寬大的黑色鬥篷，臉完全被帽子遮住，當時碼頭有很大的風，但是他的鬥篷完全沒有動。我在他旁邊坐下，本來想坐坐繼續走，他又對我說：‘想救你的女兒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靈靈的事，但是還是點點頭，他又說：‘還記得你曾經買過一份保險嗎？你死了，你家人就能得到三十萬，你的女兒就得救了。’”
一直認真聽著的楚飛軒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抬頭看著付敏，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本來那個保險是幾年前被人慫恿買的，我差不多都已經忘記了，被他一提起來，我有點心動，可是遊家碼頭離我救人的地方太遠了，如果我走過去一定會被人看到的。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說：‘你從這裏跳下去就好了，就不用走回去再死了。’我以為他是說我的屍體會順流而下，回到我救人的地方，也沒多想，為了那三十萬的保險金，我又跳進了桃江。直到真的死了，我才發現自己依舊在遊家碼頭，無處可去，所以我隻能在碼頭附近徘徊，後來遇到了那個驅鬼師，就將我驅逐到地府了。”
付敏說完，客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楚飛軒問：“你的保險單是三年前的，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是誰慫恿你買的這份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