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寧馨的呼吸要掙紮著離她而去了，聲音發出來小得可笑。她臉漲紅，恨自己的沒出息，忙清了清嗓子，又超級大聲地答應了一句“是我！”
衣臨風笑了，棱角分明的麵龐顯得更加的英俊。
“幫個忙。”他說。
“好，好，好的。”寧馨轉過身來，她的笨拙與緊張任誰都看得出來。
“幫我收著這兩包煙，明天早上再拿給我，你知道的，我爸爸媽媽管得太嚴，你願意每天都幫我拿一下嗎？”
寧馨沒料到是這樣的忙，她一時發了會怔。
“怎麼？不願意啊？”衣臨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口氣生硬地問了句。
“不不不，我願意，願意的。”寧馨立刻走過去接了煙，把書包從背上摘下來，把煙放進去。
衣臨風笑了，他慢慢地走近寧馨。
寧馨覺得心裏有兩個敲鼓的小人，就快要咚咚咚地敲著鼓從兩隻耳朵裏飛出去了。
衣臨風在離寧馨半米遠的地方停住了，他身上如暖陽一般地氣息堵住了寧馨的呼吸。
衣臨風的笑渦很好看，他伸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寧馨的頭發。
“謝謝啦！”他說。
那一刻，世界上最極致的溫柔在寧馨的頭頂盛開，寧馨願意為衣臨風去死。
那天，寧馨回到家裏，幾個月來第一次覺出了餓。她看著桌上孤零零的一盤清炒綠豆芽，撇了撇嘴，朝媽媽嚷道：“媽，我想吃肉！”
寧馨的媽媽叫王雅芝，也是混在人堆裏就不容易被認出來的人，可她卻認定自己的寶貝女兒不一樣，年年得年級第一的人怎麼會是普通的人呢。一聽到幾個月來食欲不振的女兒要吃肉，她臉上立刻堆滿了笑，邊給寧馨盛飯邊神秘地問：“真想吃啊？”
寧馨不解地點了點頭，她不明白媽媽這是怎麼了，神經兮兮的。
等到媽媽打開冰箱，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各式各樣做好的肉和海鮮，寧馨的鼻子猛地一酸，酸氣上升頂得她的眼睛濕濕的。原來媽媽這兩三個月為了提高自己的食欲所做的各種花樣肉食，她和爸爸都沒有吃，都給自己留了下來。
“想先吃啥，媽媽給你熱。”
“你們幹嘛不吃啊，讓爸爸吃啊。”
“他，”寧馨媽媽翻了個白眼，“有酒喝就夠了，你放心吃，還有呢，咱冰箱放不下，媽給你放樓下超市了。”
寧馨忽然有種犯罪感，愣愣地站著。
“先吃這個醬排骨，好不好？”寧馨媽媽笑不攏嘴的。
寧馨的眼睛不敢看著媽媽，她越過媽媽看著後麵白色的牆，勉強朝空氣點了點頭，轉移話題地問道：“爸爸怎麼最近老上夜班？”
“甭管他，他說要多上夜班，掙點錢，買個好點的手機讓你開心開心，嘿，老摳門。馨兒，你上你的學，不用擔心錢，不上夜班咱也買得起，媽媽是覺得你現在用不到手機，等你讀了高中——”
“行啦，又嘮叨！快去熱你的排骨吧，我都餓死了。”寧馨受不了媽媽這樣說，越說她心裏的犯罪感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