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孩兒夙日所思,得有三計,這便說來與爹爹參詳。”李五呆說罷喝了口茶理了理思路。
“第一計,稱病。爹爹,縱觀洪武爺開國以來,唯袁凱犯錯而不至誅,而觀其狀,法門無外乎裝病耳。”李五呆緩緩道。
“什嘛?為父堂堂國公,難道要學那袁凱匹夫裝瘋賣傻不成?若是如此,即便身死為父也要留存體麵。”李善長氣憤憤的說道,左手攥緊了拳頭錘在小幾上,茶盅的蓋子被震得掀了掀,發出叮當之聲。
“爹爹莫急,且聽孩兒把話說完。”李五呆早料到自家老子聽完會是這副摸樣,也不顯得如何驚慌,安慰了一下李善長又娓娓道來“爹爹,您乃當朝國公,開國功臣之首,斷然稱病也不至於裝瘋,爹爹隻需上表稱病做出姿態即可,皇上縱然對功臣有殺心,麵子上也要相信的。”李五呆自信的說道。
“哦?我稱病又能如何?你當那朱重八真會心慈手軟放過為父麼?”李善長跟隨朱元璋多年,對其行事風格和心狠手辣很是了解,如果說稱個病便能消弭其殺心,李善長是斷然不敢苟同的。
“嗬嗬,爹爹,這隻是第一計,不求皇上和百官相信,做出姿態就好,體弱才有借口讓皇上相信下麵的計策。”
“那你且說說,下麵還有何計?”李善長頗有些急躁。
“第二集,求援。爹爹當今天下,能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的,唯有一人。”李五呆肯定的說。
李善長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他覺著以朱元璋的薄情寡性來講,當今天下難道還真有能讓他改變心意之人麼?就算當年對自己萬般信任之時,李善長也不敢自誇說能夠百分百揣摩朱元璋的心思,更別論改變他的想法了“長吉,為父對朱重八的為人深有認識,真不知普天之下和人能有此神通?”李善長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認知中真沒想到有這麼一號人物。
“爹爹,隻怕你想的人物都局限於朝堂範圍之內吧?其實這個人跟您是極為熟稔的。”李五呆神秘一笑。
“你個兔崽子,有話快快說來,在你老子麵前還敢故弄玄虛。”李善長很沒風度的瞪了李五呆一眼。
“嘿嘿,兒子遵命!那人便是‘馬皇後’!”李五呆說道此處正了正容“爹爹,此事刻不容緩,如今皇後娘娘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要趕在娘娘還能說得上話也能說得出話之時向娘娘求援啊!”
李善長一拍大腿“是哇,我怎麼沒想到,長吉,你這小子平日裏瞧著不務正業,但這腦袋瓜子真是要得!”其實李善長並非是真想不到,隻是那個年代的男人們不屑於有事找女人幫忙而已。
“嗬嗬,爹爹,您也讚同兒子的說法了嘛?”李五呆麵有得色賣弄了起來。
“嗯,為父讚同,隻是如何向馬皇後求援的法子咱們還有待商榷。”的確如此,如今馬皇後身子骨不好,外臣平日裏很少能見得娘娘的麵,如何覲見求情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隻要爹爹同意就好,如何求娘娘幫忙,孩兒近日便會想辦法,隻要爹爹倒時說動娘娘即可。”
李善長瞧著自己兒子的模樣,當真是老懷大慰,如今已是十六歲的年紀,愈發顯得風流儒雅,睿智不可方物了:“嗯,爹爹相信你,你繼續往下說,第三計又是什麼?”
李五呆沉吟了片刻,他知道,前倆計讓自己的老爹認同並不困難,但這第三計施行起來對他老爹頗有難度“爹爹,這第三計是放權!”是的,李善長是個什麼人,寧可少活十年也不能手中無權啊,自幼便出身大戶衣食無憂,陪著朱元璋幹革命這麼多年圖得是個什麼?不就一個權字麼,如若不然何必幹那腦袋別褲腰帶上隨時可能沒命的勾當?
“爹爹,這第三計才是關鍵啊,不僅僅是表麵上的放權,您要真放得下才好。”李五呆深切的看著李善長,認真地說道。
“長吉,爹爹已經退居朝堂之外,難道這還不算放權麼?”李善長言辭閃爍,頗有點兒口不對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