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個老頭子加起來比自己大上五倍有餘,都是可以當自己爺爺輩的人了,趙瀚哪裏敢受得起他們一拜,忙上前扶起二人擺手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二位先生不必如此客氣。”
那百發老者微微一笑,說道;“對少俠來說可能隻是舉手之勞,對我們來說卻是至關性命,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拜少俠一定要承受的。”
他決意要拜,趙瀚最執意不肯,兩人在那僵持了許久卻誰也說服不了誰。那白發老者見狀隻好作罷,隻是拱了拱手謝了謝。
此時還活著的六名護衛已經掙紮著站起了身子,紛紛上前拜謝趙瀚的救命大恩。
趙瀚手慌腳亂的扶起他們,又見這些護衛大多傷在手腳等不要緊的部位,雖非要害部位,卻也是流血不止,他們卻隻是用滿手泥土的手捂住傷口止血,當真是不衛生。
趙瀚不由皺了皺眉頭,忽然對二位老者問道;“二位先生,車中可有什麼綢緞之類的衣物,一定要幹淨的。”
那白發老者不解其意,差異問道;“綢緞?這好像沒有,隻有幾件布衣,少俠要這作甚?”
趙瀚卻搖了搖頭道;“布衣不行,那個吸水太快。”
那青衣老者卻是神色微動,似乎明白了趙瀚之意,便出言道;“我包中尚有一匹綢緞,那是拙荊讓我從穎陰帶回的,一直放在包中未曾打開,想來應該幹淨。少俠若是要用的話我這就去取。”
趙瀚點頭道;“有勞先生了。”
借過那青衣老者遞來的綢緞,趙瀚轉身來到一名傷在肩頭護衛身邊,先拔出了匕首將綢緞割成了數條,再用匕首小心的將他傷口身邊的衣服割去,從腰間取出水袋清洗為他下傷口。猶豫了一下,又從腰間拿出了一瓶藥粉,小心翼翼的倒了一點點在傷口處。那藥粉果然神奇,隻是一點點變將血流不止的傷口止住了,趙瀚在用綢緞條緊緊的包紮住了,如此才算事必。
又吩咐道;“這些日子不要飲酒不要吃太過葷腥,主要保持身上的幹淨。”
那些護衛滿臉感激的連聲說著謝謝。趙瀚又如法炮製的為其他幾人包紮了傷口,心中倒是有些肉疼這從後世帶來的應急止血藥,這可是用一點少一點的靈丹妙藥,好在用的不多,到還不至於太過心疼。
見趙瀚為下人們如此細心的包紮傷口,那白發老者和青衣老者對視了一下,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歎之意。白發老者更是輕捋下須,麵帶微笑的看著趙瀚,麵露欣賞的神色。
他見趙瀚一身士子的行頭打扮,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像是大族子弟,兼之古道熱腸,對自己有過救命之恩,看秉性又如此謙和有禮,他作為長者,對這種晚輩自然頗有好感。
待趙瀚為護衛們包紮完畢,那白發老者才微笑著說道:“沒想到公子非但武藝高強,而且還精通醫術,倒是令老夫大開眼界。”言語中已經將少俠的稱呼換成了公子,顯然心中對他高看了不少。
趙瀚哈哈一笑道;“技多不壓身嘛,你看我遊曆天下,總要有些防身的伎倆在身上。”
白發老者欣然點頭道;“說的正是。”
又笑著說道:“聽趙公子口音似乎不是穎川人士,不知名諱為何,家居何處?”
他剛剛聽趙瀚和嚴政的對話,倒是知道了趙瀚的姓名,所以才有此一問,有心結交一番。
趙瀚行禮道:“先生客氣了,在下南陽趙瀚,字……恩,字浩然。”他一後世之人哪來的什麼表字,隻不過是隨口胡謅出來的。
卻見白發老者微微撫須頷首道;“儲與扈冶,浩浩瀚瀚,到是好應景,看來公子是心胸寬廣之人。”心中卻不免微微有些失望,南陽郡並沒有張名顯著的趙氏大族,看來這個趙瀚隻是出身小門小戶的子弟。
有漢一代,門第之見早已經根深蒂固,若是平常,大族子弟絕不會折節去結交比自己出身低賤許多之人。這白發老者自然也不會免俗,隻是他年歲已長,心境早已平和,對這些事情看得並非太重。況且趙瀚有救命之恩於他,他自然不會心生輕賤之意。
便又微笑著拱手道;“老朽穎川荀爽,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趙瀚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出的表字,荀爽竟能扯出這麼大段典故出來,暗叫厲害。幸好他幼年在孤兒院長大的時候,精通古漢語的老院子十分疼愛他,連帶著趙瀚從小也看了不少文言文的書籍,聽他們文縐縐的掉書包也不覺得費力,便忙回禮道;“先生客氣了……”
還未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麵帶驚愕的看著荀爽說道;“你是荀爽?穎川荀家的荀爽?”
心中暗叫不會這麼巧吧,自己不過出手見義勇為一次,竟然能碰上了聞名天下的荀氏之長荀爽,當真是僥幸。要知道荀氏可是穎川第一大戶,聞名天下的大族,家中子弟為官者數不勝數。三代來更是以才學聞名於世,拜在荀氏門下的三公九卿也不見鮮。
這荀爽何人他倒是認識,作為來這個時代執行任務的一部分,他自然是熟讀了這個時代的各種史書記載。
雖說在漢末三國中荀爽並非什麼太過有名之人,隻是以治學聞名於世,與他兄弟七人號稱為荀氏八龍。可是若是說起他的侄子荀彧和侄孫荀攸,恐怕後世之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二人在後來的三國中以謀士的身份大放光彩,為太祖曹操奠定了大半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