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才見趙瀚歎氣,便笑著安慰道;“公子倒是沒必要為彧少爺擔心,我聽夫人的丫鬟說彧少爺遊曆四方,在哪都因才名被當地名流奉為上賓,日子過得倒是瀟灑的很。”
趙瀚哈哈一笑,道;“這倒是極好,看來名聲這種東西平時看不見摸不著,出門倒是可以混吃混喝吃白食,還有許多的冤大頭趨之如騖,到是有趣。”
榮才嘿嘿笑著附和道:“可不是嘛,所以說還是少爺他們命貴,在哪裏都是貴人。”
既然在後世名氣極大的荀彧是看不見了,趙瀚便又想起了名聲不弱荀彧多少的荀攸,便又問道;“荀家晚輩之中,除了你們的彧少爺外,可還有其他顯名於世之人?”
榮才想了想道;“家中似乎就屬彧少爺文采最好了,其他的少爺們文采雖然也好,可和彧少爺比起來差了太多。”
趙瀚心中想道難不成這荀攸大器晚成,年輕時候隻是個普通二貨?
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便又追問道:“你在好好想想,我怎麼聽說荀家子侄中出彩者並非荀彧一人呀。”
榮才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了什麼,說道;“想來公子聽說的是攸少爺吧?”
趙瀚一拍手道;“對了,就是荀攸,你怎麼把他都忘了。”
榮才咋舌笑道;“這可怪不得小人我了,攸少爺雖然才高,卻非府中之人,我以為公子問的隻是我們這一支。”
趙瀚奇道;“荀攸不是荀彧的侄子嗎,怎麼不是你們府中之人。”他對三國的曆史也算頗為了解,對名聲極大的荀彧荀攸兩叔侄自然不會陌生的。
榮才搖頭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了,攸少爺雖然也是荀姓,卻非荀氏八龍所生養,而是祖翁荀淑大人堂兄的孫子,血脈已經隔了三代。所以和彧少爺雖是叔侄關係,年紀到長彧少爺許多。攸少爺家道並不顯赫,隻不過老大人十分欣賞他,親自將他這個堂侄孫收在門下教養,所以和荀家也是十分親近。”
趙瀚心道原來如此,看來很多事情史書上隻是簡簡單單的一筆帶過,卻省略掉了其中許多的繁瑣細事,自己雖然也算粗通漢末三國之事,可對這些事情竟是一無所知。
“那荀攸如今可在潁川?”趙瀚抱著希望問道,心想見不到荀彧見見荀攸也算不錯,能見到二荀之一也算不枉來漢末一遊。
榮才卻依然搖頭道:“公子恐怕又要失望了,攸公子四年前就通過舉孝廉被征召為郎官,如今已深的皇上器重擔任了黃門侍郎一職,算是荀家官職最高之人了。”
黃門侍郎這個職務趙瀚倒是略有所知,隻知道職責是掌侍從左右,給事中,關通中外,換句話說就是皇帝的近侍之臣,雖然官祿不高卻是皇帝的心腹之職。此職東漢以來大多都是由宦官充任的,荀攸能以舉孝廉的士子身份充當此職,看來真是頗受皇帝器重。
見趙瀚在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榮才眨巴著眼睛瞅著他半天,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趙公子,你可有其他事情要問的,若是沒的話小人就去院中幫忙了,否則管事大人定會罵我疏懶。”
趙瀚見想問的也問的差不多了,再多問恐怕榮才也會升起疑心,便揮著手笑道;“你盡管去忙吧,我一會去看看老大人。”
待榮才走後,趙瀚簡單的整理了下衣衫發髻,便朝著荀爽的居處走去。
荀爽的居處離他的住處並不是很遠,沒多會就已到了。遠遠的見院中擺放著一張桌案,荀爽正握著筆皺眉凝思,似乎在思慮著如何落筆。
見趙瀚走來,荀爽放下了毛筆,嗬嗬笑道;“浩然來了,來得正好。”
趙瀚上前拜道;“小子貪睡,讓先生見笑了。”
“無妨。”荀爽笑著拉過了趙瀚的手,指著桌上紙張問道;“這是我興致來時的塗鴉之作,浩然可否替我品上一品?”
趙瀚順著望去,隻見是一副山水怡情圖。
這個時代宣紙才發明沒有多久,書畫一技還屬於奇@淫技巧之流,為君子所不齒,所以荀爽雖然喜好書畫,卻是少有人知,隻是自己平時怡情所畫,並不流傳出去。趙瀚前幾日無意中在他的書房中看見了他的一副畫,便開口大加讚許,頓時讓荀爽喜不勝收,竟將他引以為知己,所以請他鑒賞。
趙瀚手撐著下頜,專心的望著此畫,沉吟了半響才開口說道;“先生此畫畫工是極為出彩,不過隻是略微少了點東西。”
荀爽急忙問道:“少了什麼?”
“少了些生氣。”趙瀚伸手指道;“先生請看,此處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唯獨欠缺一絲生氣,不如畫幾尾遊魚於水中,靜動結合,豈不是相得益彰。”
荀爽拍手笑道;“正是如此,是老夫思慮不全了。浩然果然是此道中人,不說則已,一說即中要害。”
說吧立刻揮筆蘸墨將遊魚畫在了水中,果然畫中的意境瞬間高上了許多。
荀爽放下筆正好出言好好謝趙瀚的,卻被門外家仆的一聲“老爺”給生生打斷了,頓時皺眉不悅道;“什麼事?”
那家仆神色有些怪異,眼神飛快的從趙瀚身上掠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瀚知情識趣,便自覺的拱手笑道;“先生恕罪,剛剛還想起有一事未曾辦妥,先暫時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