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第五十八章 從賊(1 / 2)

接踵而至的人頭之中,站在高台放眼望去,天地之間黃色似乎成了唯一的主調。

波才躊躇滿誌的將目光收回,挺起胸膛來哈哈一笑道;“怎樣,先生觀我大軍雄壯否?威武否?”

他卻是有著足以自傲的本錢,一個月前他還是穎陰縣的一個籍籍無名的潦倒之輩,今日卻成為了名震天下的黃巾大帥,手下的兵馬更是有三十萬之眾,號令豫州兗州所部黃巾,成為了黃巾軍名副其實的二號頭目。

三十萬大軍呀,這是何等概念!正如那投誠自己的小吏所言,就算將戰亂前整個大漢全部的軍隊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十萬而已。一想到這裏波才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了,渾然忘記了他手中的這三十萬人馬大多在一月前還隻會在地裏揮舞著鋤頭。

正當波才得意洋洋時,一聲冷哼卻很不應景的在他背後響起,一人冷嘲熱諷的說道;“有何雄壯,有何威武,不過些瓦雞土狗之輩,你當真以為手下的這些人馬能和漢軍的精銳相比嗎?”

說話的這人不過二三十的年紀,模樣甚為年輕,臉頰廋長麵色清慵,一襲文士長衫打扮在滿目黃色的黃巾軍中顯得格外的醒目。看向波才的目光中滿是輕蔑之色,語氣也頗為無禮。

一旁的黃巾軍士似乎習慣了這場麵,聞言非但沒有怒容,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下。波才倒是絲毫不見怒色,依舊笑吟吟的拍了拍腰刀,哈哈一笑道;“先生說得對,我們單打獨鬥自然是比不過那些吃糧餉的兵大爺們,不過好在我們人多,足足三十萬大軍呀,就算是豆腐渣也能撐破老母豬的肚皮了。這朱儁能有何能耐,總不至於把我們都全吃了吧。”

“再說,如今這場麵不正是依賴先生的奇謀妙計所成的嘛。若沒有先生的精心布置,我怎能輕易的一統豫州黃巾,又怎能輕易的攻下父城。這朱儁恐怕連做夢都想不到,為了對付他這個老小子,大爺我可是下足了血本,如今正是來收利的時候了。”

聽罷波才之言,那青年文士麵上露出了恨恨之色道;“我不過是家人為你所劫才不得已為你出謀劃策的,你當真以為我會甘心屈從於你們這些叛逆嗎?”

波才仍然笑意滿麵道;“這我可就不管了,總之你誌願也好,被逼也罷,在朝廷眼中你和我們這些叛逆們並沒有什麼區別。你最好是祈禱我們黃巾軍能夠舉事成功,將這漢家的天子趕下龍庭,否則若是漢庭秋後算賬,找到你這個為我們黃巾軍出謀獻策的叛逆軍師,你以為你一家老小能夠幸免嗎?恐怕和我們的下場並無兩樣的。”

那青年文士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言反駁,想來波才話中卻是實情。他雖然是被迫才加入黃巾軍中的,為他們出謀劃策打敗朝廷的正規軍卻是實情。日後朝廷平定了叛亂前來秋後算賬,他定也逃不了幹係的。

所以如今他是進退不得,雖然有心殺賊卻不得不屈身於賊眾,一身才華卻報國無門空自怨,如今竟淪落於叛逆為伍。

想到這裏不僅悲從中來,跺了跺腳恨恨道;“枉我戲誌才以空有王佐之才,竟卻屈身事賊,當真是無父無君,有何麵目苟活於人世。波才,我這些日子來辱你甚重,我看你也是條血性漢子,為何不殺我泄憤。”

波才揚了揚眉,連連搖頭道;“殺你?我可舍不得,好不容易得到你這個神機妙算的軍師我歡喜還來不及呢,為何殺你。先生你要做這王佐之才倒是容易,待他日我們良師做了天子,我也去問他要個王來當當,這樣你不就成了王佐之才了嗎?”

說罷有些擔心的看了戲誌才一眼,頓時辦起了個臉道;“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要輕生的話,可別怪我波才出爾反爾,到時候你戲家滿門能否相安無事我可保證不了。”

這招果然奏效,剛剛還怒不可遏的戲誌才漸漸鬆開了緊握著的手,麵色雖然依舊緊繃著卻也緩和了不少。顯然波才的話正是言到了他的要害之處——他的家人如今正在黃巾軍的手中。若非如此,他堂堂陽城縣丞,如何會做這委身伺敵之事。留下一世汙名,這對一項重視名節的戲誌才來說無疑是比死讓他還難受。

也不知這波才從何處得知了他戲誌才精通謀略消息,竟然特意帶著大軍來攻下陽城遍地尋找他戲誌才。抓到後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想盡辦法拉他入伍。戲誌才堂堂縣丞,自然不肯屈身事賊,波才便想了個辦法,連夜將他家中七十二口老小抓回軍營中,說是好生款待其實就是作為人質。戲誌才這是迫於無奈,便隻好遂了他心願做了這黃巾軍的軍師。

還好這波才雖然為人粗鄙卻是個極有心胸的人,平日裏不論戲誌才如何對他冷嘲熱諷卻也隻是不生氣,反倒對他的計謀言聽計從,從不質疑。為了擊敗前來圍剿的官兵,戲誌才費盡心機才製定出了這麼一套計謀,先是示弱讓漢軍愈加驕狂輕敵,而不顧後路隻是孤軍深入,同時巧妙的利用一直偏師將皇甫嵩的另一支主力阻在新汲城下,為波才集中兵力首先擊破朱儁部創造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