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忠一副無奈的表情,趙瀚這才意思到了失言,便摸了摸鼻子啞然笑道;“抱歉抱歉,我又犯老毛病了。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皇甫將軍足智多謀,為人沉穩,定會有妥善的處置方法,到不用我們這些部下多做操心之事,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先拿下輪氏城。”
黃忠聳了聳肩道:“也隻能如此了。”
笑了笑又道:“不過皇甫將軍也確實了得,我軍大勝後朱將軍便一病不起,想來是自尊心難以忍受。可將軍隻需回營一陣勸說,第二日朱將軍便病愈起床了,這幾日更是親自領軍收複失地。朱將軍為人孤傲自用,我到真心好奇將軍是怎麼做到的。”
趙瀚哈哈一笑道;“漢升兄你可見過強按牛頭喝水?”
黃忠一怔,不解問道;“何意。”
見趙瀚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道;“道理便是相同,你若想讓牛喝水,定要投其所好,讓他有喝水的需求,否則牛脾氣上來了,任天王老子也不能強按牛頭喝水。”
“朱將軍為人嘛,就如同這牛一般,性情有些孤傲固執,油水不進,皇甫將軍若從私情上勸說定難以打動他。可朱將軍同樣有個弱點所在,那便是他一心為公識得大體,皇甫將軍若要勸說他,定是投其所好,攻其弱處,曉之以大義,動之以大理,如此便可一蹴而就。”
黃忠啞然失笑道:“若是朱將軍知道你將他比喻成牛,真不知道會作何反應,估計要讓你去打掃馬廄了。”
“不過說的到對,對朱將軍這種性情的人也唯有如此方能打動,你倒是看得透徹的很。難怪皇甫將軍時常誇你凡事別出心裁,事事出其不意。”
“哦?”趙瀚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皇甫將軍私底下當真這麼誇我?”
黃忠點頭道;“自然,將軍曾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說過你,多是誇獎之言,我還真沒見過他何時對誰這麼上心的呢。不過他也說過你的一些缺點,你可想聽?”
“自然想聽!”
“將軍說你雖有大智卻不夠沉穩,處事雖然圓滑卻仍有些毛躁,唯有多加曆練和敲打方可成才。”
趙瀚縮了縮腦袋,笑道;“敲打?那我以後可要多加小心了。”
話雖如此說,心中卻是微微觸動,心想皇甫嵩果然是漢末名將,無論識人還是知人都獨有見解,所說的正是自己身上最大的缺點——不夠沉穩老練。不過他話語中對自己的提攜愛護之意卻也不淺,看來今後得多和他親近靠攏。
而且平心而論,趙瀚對這個性情溫和、處事如水的前輩確實也心存好感,至少在他來到漢朝的這一年的時間裏,見過的人之中若論人格的完美,皇甫嵩當為第一。
兩人正說著話,卻聽聽遠方正在警戒的哨兵嗚嗚吹響了預警的號角,隱隱見遠方揚起一陣煙塵,似有大股騎兵襲來。
漢軍不愧是百戰精銳,幾乎在警@號吹響的同時,原本休息的騎士們已然迅速翻身上馬,各自凝神提韁,歸隊禦敵。全軍排列成楔形禦敵隊形,趙瀚和黃忠分列楔子的兩頭,雖然嚴陣以待,麵色卻是輕鬆,並未見有多少嚴肅表情。
要知道黃巾軍中騎兵幾乎少得可憐,即便有也是用於斥候和傳信,從未聽說過有偷襲大隊漢軍騎兵的例子。如今馳來的騎兵,不用多猜也定是紀靈的先鋒隊伍。
果不出其然,對麵馳來的騎兵無論是裝束還是旗幟,皆和趙瀚所部無異,待看見趙瀚部列陣警戒,便放緩馬速,示意並無敵意。
待看見身材魁梧的紀靈從對麵軍中馳出,趙瀚這才舉手下令全軍解除戒備,依舊原地休整待命,自己也隨之下馬迎了上去
“大人,黃兄。”紀靈動作利索的翻身下馬,拱手行禮道。
“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是有什麼敵情?”
見紀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趙瀚黃忠二人皆正色收起了笑臉。
“究竟為何?”
“我快馬趕至輪氏城外時,卻見城門緊閉城頭站滿了黃巾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兵少不敢強攻,隻是巡視輪氏城一圈見沒有機會下手,便查探了一番回來稟報大人。”
趙瀚眉頭皺起,沉吟道;“長社一戰後潁川郡的黃巾軍早已如同驚弓之鳥,即便有所抵抗也隻是胡亂的抵抗一通便棄城而逃,這輪氏城如此情形,莫非……”
趙瀚黃忠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神看出了不妙。心中都想到一個很不妙的假設:難道是南陽的張曼成派兵北上,接手了潁川黃巾殘部?
三人神色頓時嚴峻了起來,如果南陽黃巾插手其中的話,那就不是他一營騎兵所能解決的問題了,必須漢軍主力南下迎敵方可。否則冒然進攻,極可能被優勢的黃巾軍集中殲滅。
三人沉默許久,各自想著心思都未說話。到最後還是趙瀚緩緩開口道;“無論如何,我們終究不能連輪氏城的城牆都未看見便倉皇回逃,否則回去後如何向將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