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宛城的陷落,無論是從實際上還是心理上,對漢庭劉氏的衝擊是何等巨大,更成為了當朝天子劉宏在位期間的巨大汙點。所以劉宏才會不顧河北大局,硬逼著從原本將前往河北平叛的大軍中抽掉了大半南下潁川和南陽。
也正是因為漢軍這種分散兵力的做法,才間接的導致了漢軍在河北的失敗。自董卓大軍在河北受到重創後,形式頓時急轉直下,原本因為長社大捷而形勢明朗的局麵,再次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要知道河北一旦全境失陷,黃巾軍就可以取得一塊穩定的占領地,足以改朝稱製,跨河和漢庭分庭抗拒。朝廷如今亡羊補牢,急調皇甫嵩部北上增援,到也為時尚晚,隻可惜如此一來再次犯了臨陣分兵的大忌,讓南陽的漢軍不再占據多少優勢了。
當然,這個主要是漢軍的主將朱儁考慮的問題,趙瀚到不用操過頭的心思,隻是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沿著澧河北岸策馬奔馳了數十裏,仍未見任何異常可疑之處,甚至黃巾軍半個影子也沒看見,想來是張曼成心知野戰並非漢軍的對手,所以隻是將大軍駐紮在各地的城池之中,以城牆為依托固守頑抗。
這時忽然遠處一片煙塵揚起,大股騎兵飛馳奔來,看裝束也是漢軍的模樣,趙瀚便一揮手止住了隊伍,按照慣例擺出了警戒陣勢。
對方見狀便緩緩放慢了速度,表明並無敵意,又認出了領頭之人是紀靈,趙瀚便縱馬迎了上去。
“大人。”紀靈拱了拱手,在馬上行了個禮。雖然趙瀚不止一次說過不必對如此拘禮,可生性刻板的紀靈卻仍然堅持如此,如此趙瀚倒也無可奈何,便隨著他去了。
趙瀚點了點頭,笑道;“辛苦紀兄了,你在南岸可有什麼發現?”
今日的分工是趙瀚和紀靈各領一部,趙瀚在澧河北岸督促搭建橋梁,紀靈則輕兵前往澧河南岸偵查敵情,故而趙瀚才會有此一問。
紀靈言道;“隻是抓到幾個黃巾軍的逃卒,並未見到黃巾軍的主力,想來都是躲在城中了,我部人少,也不敢太過靠近城池。”
“逃卒。”趙瀚一怔,順著紀靈所指望去,隻見數名漢軍騎士馬後都五花大綁著幾名黃巾軍裝束的男子,口中也被塞的嚴嚴實實的,想來就是紀靈抓到的俘虜。那幾名俘虜見趙瀚目光望來,忙昂起頭嗚嗚直叫,想來是想要求趙瀚饒命,被馬上的騎士抽了幾鞭子才老實了下來。
黃巾軍中出現了逃卒,這倒是個有趣的消息。
“可曾問出什麼?”趙瀚又問道。
紀靈上前些距離,壓低聲音說道;“已經拷問了一番,他們是鄧縣中的黃巾軍。說是軍中缺糧,他們的將軍讓他們出城來尋糧覓食,他們因沒找到糧食,怕回去受責罰所以就打算逃跑。也算他們倒黴,正好被我們撞見捉了來。”
黃巾軍缺糧了!
趙瀚眼皮一跳,麵上卻不露聲色。這倒對漢軍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不過想想倒也正常,如今已經過了春耕季節,而黃巾軍不事生產,隻是一味的靠劫掠官倉和富戶大族為食。南陽大族甚多,黃巾軍起初自然不用擔心糧草的來源,可如今大族逃的逃、空的空,黃巾軍的規模卻越來越大,時間一久於是糧草出現倒也在情理之中。
趙瀚看了一眼馬背上猶在掙紮的俘虜,見他們並不見多麼瘦弱,想必黃巾軍中也隻是餘糧不多,到不至於缺糧斷糧。想了想便不露聲色的望向紀靈道;“讓兄弟們嘴都把嚴實些,暫時先不要走漏消息,待會去稟報了將軍再由他定奪。”
“諾。”紀靈點頭領命。
趙瀚看了幾眼那幾個俘虜,卻留神到一人卻有些特別,其他人走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唯有他倒是安靜得很,一直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趴在馬背上,一雙眼睛卻不安分的東撇西望。正好迎著趙瀚望來,眼神有些慌亂的移開。
趙瀚心中起疑,便指著那人道:“先把他放下來,這家夥一直賊眉鼠眼看著我,定時心中有鬼。”
“諾。”幾名漢軍領命上前,連拉帶扯的將那人從馬上拖下,拔去了口中的麻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