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又見故(1 / 1)

青辭手心裏盡是汗珠,麵上依舊強撐著笑:“自然。”

萬念嵐淺笑,偏過頭看著青辭:“既如此,何不搬來本宮這兒,更昭顯婉妹妹的誠心不是?”

青辭隻覺得自己挖了個坑又自己跳了下去,裝作抹汗以袖遮麵暗想對策。

萬念嵐倒是不急,這事兒本來就是打太極,欲速則不達。

青辭將袖子放下,笑意端莊而恭敬:“昭儀娘娘既如此誠邀,妾自然是拒無可拒,也就愧然承下了。”青辭本是想著對策,後也是轉念一想,這允昭儀貌似與傳聞不符,傳聞中的她囂張跋扈,強取豪奪,嫉妒成性,可在自己麵前的她,心機深沉,笑意妍妍,於無形劍封殺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懂得斂盡鋒芒,以惡名來保命的人,豈會是池中物?

萬念嵐見青辭忽然轉了主意先是一愣後笑了起來:“這正是符合本宮心意。”

青辭微頷首,心中忽然想起虞扇靈來,念起虞扇靈與太後的關係,想虞扇靈定不會與萬念嵐交好,不由心生幾分擔憂,日後她們,是不是要處於對立麵?

萬念嵐倒是半分客氣也無,直咯咯笑道:“本宮既已喚你妹妹了,你莫要在昭儀娘娘,昭儀娘娘地叫,喚我允姐姐便成。”

青辭也不拒絕,爽快地叫了聲:“允姐姐。”

萬念嵐也是高高興興的應下:“誒。”

這會子瑤貴人早已弄好了,端著茶挑簾走出,青辭接過,笑意吟吟的問了瑤貴人一句:“瑤貴人這又是煮的什麼茶?”

瑤貴人溫婉答道:“不過一杯雨後龍井。”

青辭手一顫,茶甌中的水差點撒出。

回去的途中,已然臨近旁邊,天邊有似鮮血般的殘霞經久不褪,恍若這深宮黃土上灑滿的鮮血,即便覆上一層香灰,依舊掩不住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青辭走著走著,腿就忽然軟了,手撐著朱紅宮牆,轉頭見一片血紅映入眼中,忙鬆了手,抱著頭蹲在地上,麵色慘白。

跟在後頭的斂妝忙跟了上來,上前也是蹲下來,問:“小主這是怎麼了?”

青辭合上眸子,盡量抑製住聲音的顫抖:“血……血。”

斂妝扭頭瞧了瞧,後輕撫著青辭的後背柔聲道:“隻是顏料而已,不怕不怕啊。”

青辭使勁搖了搖頭:“不,那是血,是那個家丁的血,是那個家丁的血……”到底隻是個從未殺過人的孩子,怎能不怕,強迫自己偽裝得風輕雲淡,可是一入宮的爾虞我詐,終是讓她破了偽裝,兀自害怕。

斂妝輕歎聲,陪著青辭一直蹲到黑暗降臨。

青辭恍恍惚惚的往前走著,若不是斂妝在後頭跟著,隻怕青辭都要走出宮外了。

剛入宮已封位分尚未宮屬的新秀先是都在儲秀宮住下,那宮殿至少要在三日後方才完全分配,故而這三日眾多新秀約摸著又是要不安生了。

“喂,怎麼又是你!”梁偲尹依舊是打扮得豔麗無雙,但不可否認,她的確是個美人坯子。

而被梁偲尹指著鼻尖罵的,正是夏斕瀅。

見夏斕瀅手中拿個包袱,在門外小聲反駁:“嬤嬤說了,讓你和我一個房間,這我也沒法子。”

梁偲尹倒是提了音量,尖聲道:“嗬,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狐媚子兒,這用銀子解決的事兒,你卻是一點法子也無,恐怕便是知道能用銀子解決,也是錢袋空空吧。”諷刺的笑揚起。

夏斕瀅憋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

青辭垂下眼簾,這梁氏倒也是無腦,雖說這規矩眾人心知肚明,可擺在台麵上來說,豈不是打了嬤嬤們的臉,隻怕日後是人心失之。瞧著戲也看的差不多了,就站出來,道:“這房間事小,若是因著一房之爭去煩了嬤嬤,豈不惹得嬤嬤們不快,能忍則忍,莫要叫嬤嬤看低了去。”

梁偲尹冷哼一聲,卻是轉身進了屋收拾著自個兒的床鋪。

“姐姐。”夏斕瀅笑了笑,一如以往般甜甜喊出聲。

青辭也是笑著撫摸夏斕瀅的發絲:“幾日不見,瀅兒圓潤了不少呢。”然而另一隻縮在袖中的手卻緊握,泛出蒼白的骨節。